变成行业的骨干力量,于是更加不能离开,总是无法回家去看望母亲。
但是,给她搬家到与她毫无干系的城市,云栾煜心里难受,觉得那未必是母亲愿意的选择。
他怜她孤单,一辈子那么长,她都是孤零零一个过下去的,背着那么多的苛责,带着那么多对爱人的眷恋。
然后现在她不在了,还是一个人,甚至连唯一相依为命的小孩都抛弃了她,只能逢年过节去上一柱香,烧两张纸钱。
连眼泪都不掉。
云栾煜长大了,不再掉眼泪,这仿佛是他失去的一种本能。
这世界上也再没有母亲美丽的眼睛,清澈乌黑,里面倒映着云栾煜的喜怒悲伤。
所以,他不再喜怒悲伤,成为端方稳定的成年人。
所以他告诉江清沂:“趁着父母都在,你要好好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就看不见了。”
他说话的口吻纯良,仿佛在叙述一个做人的道理。江清沂被他波澜不惊的口吻击穿了心,放低声音问他:“他们不在的时候,你多大?”
云栾煜说:“18,我告诉过你吧,读大学的时候。”
江清沂想了想,还是问:“那,那个你父亲呢?”
云栾煜扭过目光看她,平静地说:“也是那一年,我母亲走得很突然,病危时没人在她身边。我当时非常怨愤,觉得父亲所谓的一世情深都不过是句空话。即便是母亲的死讯,我也无法转达给他。但是其实我并不清楚就在一个月之后我接到消息,我的父亲他牺牲了。”
江清沂被他淡淡的语气震惊了,几乎屏住呼吸,僵硬地瞪着他。
云栾煜被他看得垂下睫毛,轻声说:“在那之前,他整整鏖战了两个月。”
云栾煜讲话的时候嘴唇干干的,苍白的裂缝很整齐。
他垂下的目光显得疲劳,看上去仍然是好脾气的样子。
江清沂陪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那他的骨灰呢?总应该给你。然后他就可以和伯母作伴,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云栾煜慢慢地点头,很慢很慢,缓缓地开口说:“江清沂,这都是我的错。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很不好。我的自私和怨恨,让母亲孤单了整整一生,甚至离去后的岁月。这,这全都是我的不对。”
他端正地背靠枕头坐着,白色的被子整齐地盖在身上。没有了江清沂的捣乱,他又变回那个坐有坐相、严丝合缝的高岭之花了。
江清沂想:这个云栾煜好像天山上的雪莲,冻住了,不能摸,一碰就碎。
可是雪莲偏偏喜欢自己敲打自己。
江清沂用肩膀撞了撞云栾煜,忽然文不对题地问:“喝酒嘛?红星二锅头?!”
云栾煜仿佛是被她从梦中惊醒,从耳朵尖又红到了脖子根,讷讷地说:“什么,不喝,当然不喝、不喝二锅头。”
江清沂撇嘴:“喝呗,一醉解千愁。”
云栾煜红了之后平添了几分活气:“我,我不能喝,我解不了愁还找事儿。”
江清沂乐出声来:“可以啊云栾煜!云栾煜!对自己的错误认识还挺深刻的!那咱不喝了,你累吗?困不困?”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本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