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签从签筒蹦出来砸在地上,江清沂捡起来,看见上头写的是“上”。
她当时认字有限,但明白是个好签。
她皱着眉头一阵心烦,觉得既然是个好签你每天每天哭个屁啊!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让大家都睡个囫囵觉。
这一念的心烦,让她捏着那跟签儿去了小岚的门口。
她怒气冲冲去的,越走进那个角落的房间怒气越淡。
倒不是不生气了,而是怒火逐渐被恐惧取代。
半大的孩子最是粗鲁,害怕两个字根本不会写。
但是江清沂走着走着,觉得夜风渐凉,穿透她的衣裤,从脚脖子一路攀爬到脖子根儿。
她不由得舔舔嘴唇,停了脚步。
然后她掂着脚,从窗缝偷偷地望进去。
的确良的窗帘布被风掀起一条缝儿,江清沂偷窥了一眼,就后悔了。
地铺上爬着一个人。
留着寸头也看不出是个姑娘。
没盖被,穿着翠绿色绣花的上衣和看不清颜色的布裙子。
裙子很长,盖着腿,只露出一双红色同样绣花的圆口布鞋。
她的个子很高,爬在那里更显得空间狭小。
一灯如豆,微微照亮着狭小的空间。
在她够得着的地方有其他衣服,可能是被她抓乱了,一件一堆地散落着,她手里抓着一件,嘤嘤地哭泣着抱紧,也往上面涂抹眼泪。
江清沂惊心动魄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忽然握紧了手里的签。
她的拇指机械地摩挲那个签上面刻着的“上”字,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如果一个小孩对青春女子的第一印象是这样,那小孩未来的命运,大概也要凉凉。
云栾煜两只手都废着,没法安慰江清沂。
不然的话,他此刻,其实很想伸一只手,捏一捏江清沂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脖颈子。
他心念至此,江清沂仿佛感觉到了,回头冲他笑:“很惨是不是?我就见过她那一面,再见的时候,就只剩一把灰了。”
云栾煜静静地看着她,乌亮的眼眸仿佛一声叹息。
江清沂被他盯得心软,又柔声说:“那是个冬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冷,风跟刀子似的。我走了小半个月,自己回来,然后你知道那条山麓,我爬到头,看见我们院儿门口堆着好多漂亮衣服,颜色都很鲜艳的,女孩子的衣服,我就知道是小岚没了,小岚要是在,最宝贝那些衣服,平时都堆在她周围,她就喜欢抓起来看,衣服都很新的,没怎么穿过。”
她拖着长声儿慢悠悠地讲话,云栾煜就随着他缓缓点头。
江清沂又说:“那些新衣服就都扔了,也没留给其他孩子,大概是晦气,我那时候觉得天特别冷,还在想:这衣服不给她一起烧了吗?那边儿可能也不暖和。”
云栾煜看她良久,问道:“江清沂,你那时候多大了?”
江清沂想想:“十四?也许十三,记不太清。那时候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大人,现在回头看看,黄口小儿,还是个小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凉凉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