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栾煜没有动,他忽然抽泣,眼角滚落下大串眼泪。
那串眼泪烫了江清沂的心,她不由分说把云栾煜搂紧了,听见云栾煜在她胸前用力地讲话。
他说:“清沂,你别走。”
怜怜小姐第二天也没出院。
她整张脸都烂掉了,只能再把创口打开,消炎清创。
江清沂跑过去看了她一眼,眼睁睁看见木乃伊变成了猪刚鬣,整个嘴巴都肿得翻出来、层峦叠嶂的纱布都挡不住,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数落她:“大小姐,要不是看在您导游费每天给不少的份上,我真得把您撂这儿不管了,自己反省去吧。”
削下颌骨的手术从外表看没有伤口,其实口腔内部创面很大。
削骨刀从嘴巴伸进去,沿下牙边缘切开腮帮子,然后锯骨头。
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缝合之后,疼是不必说了,人要完全禁食。
别说医生让你禁食,就算他不让,你嘴巴也肿成香肠,根本张不开。
但是怜怜小姐是个人才,脑袋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胃口倒是挺好,半夜愣是饿醒了,摸到一盒花生牛奶,奋力把吸管塞进一条缝儿的嘴巴里,咕嘟咕嘟喝光了。
结果,两条创口全线发炎,缝合线都肿得翻出来,疼是疼死了,还发烧,怜怜小姐气得哭完疼得哭,疼得哭完饿得哭,饿得哭完照了下镜子,被自己丑得哭个没完。
江清沂叹了十口气,笑得心里打滚,抬手想摸摸她脑袋,实在下不去手,改为抓住她留在绷带外头的那一把头发,用此生全部的怜爱给她扎了个冲天马尾,连护士都给丑笑了。
笑完之后江清沂坐她床边儿,叹息说:“得了,你老实在这儿呆着,我那边儿还一个病患呢,你说你们现在一个个都闹哪样,是度假还是自杀,一个两个要死要活跟逃荒似的。何必呢?人得学会自个儿放过自个儿。”
她说完,想了想,又自嘲地笑笑:“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咱们共勉。”
怜怜不能说话,给不出江清沂反馈。
江清沂就笑眯眯地出来,经过上次催眠睡觉的地方,忽然愣了一下。
她今天的客人不需要地陪,两对年轻情侣要自驾游,把她的城市suv开走了,留下民宿给她收拾。
云栾煜折腾了一夜,被医生按住打了安定,此刻终于入睡,江清沂觉得他起码能睡到天黑。
现在对江清沂来说,倒是难得的清净时光。
护士姐姐看她发呆,又问他:“小姐姐上次休息得好吗?要不要再享受一下安眠服务?”
鬼使神差地,江清沂答应了。
她真的又回到那个绿意葱茏的小院儿,仿佛是在回廊下打了个瞌睡,脑袋往下一点,醒来了,闻见一股子好香好香的炒菜味。
她啪嗒跳起来,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小小的小朋友,仍然没有花盆高,胳膊细细软软的,脸蛋也软软的。
她咚咚咚跑进灶火间,看见爸爸手足无措地站在灶台旁,双手扶着一口大铁锅,眼巴巴地把锅看着,目光中大有一种你死我活的意味。
小小的清沂就大声嚷嚷:“啊妈妈你的锅冒烟了啊!”
妈妈瞬间就杀进厨房,手舞菜刀在爸爸耳边厉声大吼。
第三百二十九章 脆弱的一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