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来访者都要到这里,像是一种朝拜。《心路》更是必读之物。唯有一人例外,他便是那不守常规的王老先生,隔三差五他就会来一趟,从不打招呼,来了吧屁股没坐热就走。林姨却对王老先生格外热情,从一进门的“您可来了”欢迎词,到出门时的“世界上就数您最忙”欢送语,一成不变,途中两人形影不离,你一言我一语,连说带笑地说个没完、笑个不停。跟班的惠子时常会提醒自家的主人,“喂,老爷子,好好说话”但无济于事。一次,送走客人林姨突然噗嗤乐出了声,文采无聊一问,林姨便一股脑道出了缘由。原话是这样的,老王贬损老文,说:尿床了,没脸见客。我说:可不是嘛,代谢好着呢,一上午一大坨,沉甸甸的。你猜,他说什么?小鸟趴窝唱的欢。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走了。我才反应过来,你说那老王损不损呀,怪不得跟班让他好好说话呢。我就爱听他老哥俩斗嘴,跟说相声似的......。
是够损的,所以王老先生不进神圣的书房是对的。可他的惠子一身洁白,每每都会到处逛一逛到处翻一翻,不知池浩为什么授予她这般大的权力,《心路》她走遍了。
文老先生没有明确的遗嘱,《心路》中有一些只言片语,像是通向死亡亦或是通向未来的路标,算作遗嘱未免有些牵强,因为没有财产相关的赠与,算作嘱托总归过得去。看一眼这路标往哪里指,“慧慧磕破了腿流了血,说她要死了,林大嘴吃多了,说她快撑死了。一个怕死一个找死,我跟她们凑个热闹,想想死。我这把骨头架子,上上下下没有几个像样的零件了。大脑,还算灵光,可人死了就它没用。心脏,还在蹦,撂过一次挑子,有前科,送给人家恐难有安居的胸膛。......小算盘没打成,化整为零,各找各家,死路一条。”老人家把他的五脏六腑数落了一遍,只可惜没一件找到下家的,此路不通。再看一个迷糊的,“凯子拿回来一块古化石的拓本,似鸟非鸟,似鱼非鱼,巴掌大,说是有上亿年。我问他哪来的,他朦我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又说是一位搞考古的朋友从古墓中发现的。我倒是真想相信前者。他装模作样问我,这是不是一种巧合,我那知道。其实他主观上更倾向那墓主人是搞古生物的,反复跟我说,只找到这一块;距离头骨不远;墓被盗过多次;人骨基本是全的;还有啥,我记不清了。保不准盗墓人幽默,带进去逗后人玩的,说不定......。古人讲究全须全影,犯科砍了头要收敛到一起再入土去见祖宗,就怕老家儿不认识,就不怕问犯了啥科?看我,嘴瓢跑偏了,不怪他林姨,是我嘴馋多喝了两口。天葬好,把我扔到太空去,飞呀飞,飞上亿光年,我化石,谁来猜我是何物种。酒好。太奢侈,贪婪过了头,亿光年换50个地球年,让我再回来看一眼人间。梦好。”老人家不走直流儿路,如此走上一遭儿如何?别忘了讨价,好回家看看。惠子说,王老先生喜欢这段,在这段逗留的次数最多,而且非常罕见,没有任何贬损的话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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