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使馆牌局下[1/2页]
雾月花时记
方寸砚
“若不是众位太太谦让,我这才学上海麻将不久的新手哪儿能胡牌?”栀子小姐谦笑着,收着各家的筹码。
一下午的光景,财运似乎只在栀子小姐身上,十几局下来,竟胡了半数。
“这怕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萼雪笑着打趣道。
“我可不敢自认老师傅,都送出去几百大洋了,我倒感觉栀子小姐是来教收徒弟的。”那齐亚太太输了一下午,此刻有些悻悻然。
“什么徒弟师傅的,人家栀子小姐可是张宗昌司令的义妹,难不成你想学着上前线打仗?”崔丝太太还是笑着。
听到张宗昌,萼雪,那齐亚皆愣了愣。说起这人,上海滩人人都能给你说一段关于他的故事。
传说他写过一首《大明湖》的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写完他还四处请人抄誊,说要留下墨宝文章供后人瞻仰。
丁治磐则评价他是“三不知将军”,即兵不知有多少,姨太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这样一个糊涂混账,居然还有人认他做义兄?
“有这样的义兄.......”萼雪心里犯了嘀咕。
“原来是张司令的义妹呀?”那齐亚夫人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栀子小姐一眼。
“什么义妹,不过是我爹爹在天津做生意那会儿,和那张昌宗刚好会在一个局里,因想攀附我爹爹认识日租界的几位大人物,竟当面下跪认了干爹,也怪我爹爹糊涂,不明不白的收了这么个混世魔王做儿子,我也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义妹,唉,说起来,真是白白辱没了我与父亲!”栀子忙撇清道。
“他的恩人如今去了,他落个四处投亲靠友,认爹认母的下场,未免也太滑稽了些!”那齐亚太太颇看不起这人,听见栀子小姐这番话,更是觉得滑稽。
“滑稽!?要说滑稽,谁又能出王怀庆其右!”崔丝太太提到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既嫌弃又厌恶的神色。
“提这些晦气东西做什么?”那齐亚太太也有些鄙夷,手中的牌搓的啪啪响。
“他们这些乱臣贼子,占地为王,代代相传,虽说如今新民国了,却总想着做第二个袁世凯呢!”萼雪道。
“中国现在虽不如前,我瞅着有气节的英雄现如今还是有几位的。”栀子小姐道。
“有气节不团结,终究还是一盘~散沙!”崔丝太太一边感叹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牌。
“这时局我看倒像我们打麻将,栀子小姐长驱直入,我节节败退,萼雪伺机而动,崔丝太太则听天由命,唉~!我节节败退咯!”那齐亚太太自嘲道,把手上仅剩的一副对子拆了,她的满手牌,硬凑不出来好花色。
“什么听天由命,看你一张贫嘴!待会我要胡牌,可不把你的嘴撕烂。”。崔丝太太半生气的笑道。
“怎么不是?你回回摸牌前都要悄悄念几声——‘阿门,打量我没听见,敢情你打中国麻将还求西方神仙?”那齐亚太太半嘲弄的笑道。
四人皆大笑起来,崔丝太太更是满脸飞红,又好气又好笑的半晌说不上话。
“你这人就是没心眼,口舌子通着心肠子,不妨的一句话要把人活活噎死!”萼雪捂住嘴笑道。
“可说对了,还是你们中国人会说话,她呀!就是没心眼。就说上月,我们在新城大饭店吃席,因那齐亚先生的一句话,或是恼了她,当场甩脸子走人,留下她先生孤零零一个,着实尴尬又可怜。”崔丝太太想起上个月的事,还是记忆犹新。
“看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你要是帮他,赶明儿还要打牌,可别喊我了。”。那齐亚太太佯装生气,搓麻将的手都停了下来。
“行啦行啦,别总拿着做小姐时候的脾气,夫妻相处之道,难得成全,这可是金玉良言,你也听进去些。”崔丝太太道。
那齐亚太太也不再回话,愣了愣神,似心思都在眼前的牌上。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夫人,已到了晚餐时间,请问是否要用餐?”是威廉的声音。第六章 使馆牌局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