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抛头露面的流于粗俗吗?”江氏声音带着怒意。
“都怪你父亲,送你去上了几年洋学堂,回来就是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
囿新没再回话,似也怕母亲动了大气。
萼雪在假山后听的心惊,不敢喘粗气,心里可怜着鸢儿,又同情着囿新,两相交煎,便无心再去过问他事,默默的从来时路退了回去。
“唉!迟早是这结果,若以后两人都放得下便好,若是放不下,岂非是成了段孽缘!”萼雪心里着急,却又毫无办法,鸢儿的性子她知道,那是外柔内刚的倔强,囿新则是面儿上听话孝顺,背后一个劲儿的叛逆固执。
“跟宥维倒有些像,不!又不全像,囿新又多了些浪漫不羁,更加会讨女人喜欢。”
“可恨,清朝虽说亡了,可这门当户对的枷锁还是禁锢着女人,要等哪日女人不靠男人了,也能顶半边天,或许,爱情就是自由的......”
“唉!”萼雪想着,便叹了口气,再一抬头,正走到了大厨房的门口。
灶台里的烟火气还没散,蒸笼里的水气扑腾腾的往门外飞,裹挟着油香,菜香,醋香,葱香,姜蒜香,还有挂在房梁上一串串不知是八角还是豆蔻的香气,统统的往人鼻孔里钻,那又浓又密的香气像双手揉着你的腮帮子,片刻就把汪汪的口水逗了出来。
吴妈正往外走,端着几盏白腻腻的甜汤,见是萼雪,忙请安:“少奶奶怎么来厨房,可是要什么,遣鸢儿姑娘过来招呼声便好了。”
萼雪摇摇头,示意不用管自己,便自顾自进了厨房,只见厨房里空荡荡的安静,氤氲的烟气里,只案板上还伏着个人,在小心的剥着莲子。
“少奶奶~?”等到案板上的人抬起头来,方才发现是喜儿。
“您怎么来厨房了,小心腌?了,若是要什么,招呼声便好了。”喜儿忙搬来一张椅子,又铺上了红缎的坐褥,请萼雪坐下。
“太太要的莲子茶刚炖好,吴妈端了过去给女眷们,我也给您盛碗尝尝。”喜儿麻利的盛了盏过来。
萼雪稍稍抿了口,那冰糖的淡甜已经煮进了莲子里,莲子肉粉粉糯糯,沙沙的在唇齿间消弭,被热乎乎的甜汤润了润,人似乎也舒展了许多。
她本无意识的来厨房,现在却有意借着碗里腾起的蒸汽,再细细的看喜儿,还是那张娇憨未开的脸,细白的颈脖,一根乌亮的大辫子。
“琴瑟和谐的夫妻被横插一脚,两情相悦的恋人被迫劳燕分飞,说来也是可笑,如今这世道和百年前又有何分别,一般都是由不得自己。”萼雪心里五味杂陈。
“少奶奶,这莲子茶煮的可好?我妈小时候就教我,莲子要用小火慢焙,中间不要添凉水,直熬到莲子软糯,放一碗热热的冰糖水,最后再炖半刻钟就是最香甜入口的。”喜儿自顾自的剥着莲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小门小户的儿女,爸妈也是爱如珍宝的,虽不一定锦衣玉食,但若说要天上的月亮,为人父母的也会踮起脚捞捞。
喜儿就是这种小家庭,小天地里的珍宝,她并不担心将来,或者,她心里压根儿没有将来二字,这样由着父母安排,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将来。
“要是将来,她忽的爱上谁了,那该如何?”萼雪心里忽然起了这个疑惑。
以往,对于纳喜儿做妾的事,她半含醋意,总有些不情不愿,可如今,不知被什么撩破了那尴尬心事,她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将来喜儿要是对哪个男子动了情,又该置自己妾室的身份于何处。
这样两相矛盾的想法,她脑海中反复斗争着。
“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她想起刘婶子。
“谢奶奶关心,托您的福,她身体好些了,我爹早让她回家了,年年在厨房夏弄蒸笼,冬洗碗筷的,着实是受苦。”
“嗯,你们想得开那就好!”她点点头。
“嗨~!有什么想不开的,奶奶您对我们好,我们是知道的。”喜儿起身又往她碗添了些莲子茶。
纵对他们不好又如何?她是正经主子,又是当家,喜儿不过是半个小妾,加上娘家没权势背景,不在正室面前服软,岂非鸡蛋碰石头。
“少爷过两日要去德国了,我去不了,又担心他没人伺候,你既懂事体贴,就跟着少爷服侍吧,约莫三四个月就回来了。”萼雪放下莲子茶,谈到了正事。
喜儿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的霞色一层层的泛上来,倒把好好的粉脸涨成了猪肝红。
“我不敢,我又没出过国,何况又是跟少爷,我跟着奶奶伺候,奶奶好歹不打不骂的,若是少爷.......”虽早知道要被收做房里人,临到头,却又胆怯起来。
萼雪笑了笑:“少爷虽有些脾气,但也是讲理的,你跟着去,只是伺候饮食起居,若能......”她没说下去,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喜儿一眼。
知道了少奶奶的意思,喜儿更加羞怯,连带头也低了下来,手指自顾把根大辫子的辫梢扣弄的沙沙响。
“明日把你的衣服都整理齐全,不要丢了落了,另外有一剂中药,我让吴妈给你分袋包好了,你带上,每日煎服着喝。”萼雪知道她身上的担子,生儿育女是大事,所以专程去保大参号抓了副求子汤。
喜儿只剩点头,也不敢抬头回话。
萼雪见状,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出了厨房。
第二十六章 就中更有痴儿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