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风度绝佳。
席维安大笑:“这说法新鲜,老弟,等会儿吃完了饭,我们到书房聊聊。”
钟秀看懵了。
钟玉却看得分明。这正是唐凤梧的本事,擅用外交辞令,和风细雨就能解决剑拔弩张的事态。她不禁一笑,却被唐凤梧看个正好,大觉尴尬,但他已经瞥开了目光,转对钟秀说话去了。
钟玉面色一沉,忽然吕朝闻匆匆跑进来。
“司令,今天下午一帮持刀匪徒冲进上海商会大楼进行洗劫,很多人受了伤!”
刹那,正检查餐桌摆盘的黄莹如脸色惨白,一失手打碎了一只玻璃杯。
“维安,兴华也在上海商会大楼!他也在里面!”她惊惶喊道,身体摇摇欲坠,忽然软绵倒地。
钟秀喊着“妈妈”,冲了过去。
席维安二话不说,和吕超闻往外走。
易家虽然慌了一阵子,好在席维安把易兴华平安带了回来,虽然脸上有些淤青擦伤,但没什么大碍。
钟杰上去为易兴华检查,易兴华却连连摆手,让钟杰先看吕朝闻背上的伤者。原来,幸亏那人帮忙,易兴华才能全身而退,但对方反而因此受了重伤。
钟玉听父亲说着,起先随意看了伤者一眼,然后盯住,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她认出了这个人!他是接收她提议,拿了她戒指推她下水的绑匪!这人,反复出现在易家人周围,到底是何居心?
钟玉推开前面的唐凤梧,抓住易兴华的手臂,急切地说:“父亲,我有话对你说!”
易兴华拉开女儿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有话以后再说。”
唐凤梧被钟玉推到席维安身旁,也不太介意,正好还可以满足好奇心:“什么人干的?”
“蒋介石要解散商会自卫队,几个老爷子不答应,还要开会抗议。抗议?枪在人家手里,抗议管什么用!哼,一群匪徒冲入大楼,洗劫了整栋大楼不说,还打伤了很多人。”席维安早就反对易兴华搞这一套,知道没什么实质用场,“持刀歹徒第一个要对老爷子下手,好在那年轻人及时挡刀,不然老爷子今天只怕——”
钟玉和钟秀这才知道父亲遇到的麻烦。
“父亲,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只字不提!”钟秀喊道。
“可是商会大楼在公共租界,租界的警察也不管?”钟灵一直在,只是人人往前挤的时候,她静静站在后面。
“大楼什么时候建的?”唐凤梧敏锐。
“老弟,你真是了解那帮英国佬,他们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大楼建得太早,不在保护范围,这就是对方肆无忌惮的原因。”席维安越来越觉得唐凤梧脑子挺好使。
“朗朗乾坤,公道何在!”钟秀气坏了。
“好了,人平安回来就好。”黄莹如只要易兴华没事,“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钟灵留意到钟玉坐在一旁发呆,奇怪她怎么了。钟玉忽然惊醒似得,敲了敲疼得厉害的膝盖,起身走了。
这晚,钟玉一直睡得不好,一面是不间断疼痛的膝关节,一面是惴惴不安的心。她梦见了那个绑匪的脸。绑匪推她下去的瞬间,她的手不小心抓松了他的蒙脸巾,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却几乎肯定和父亲带回来的人是同一个。
天色才放亮,钟玉就醒了过来,看到床边趴睡的阿媛,才想起来昨晚膝关节实在疼得受不了,就把阿媛叫来揉腿,却没料到这丫头竟然揉了一晚上。她小心翼翼起床,穿衣,无声地走出了房间,并悄悄带上门。
钟玉在客房外见到了父亲,见他要进去,立刻唤住:“父亲,我有话对您说,非常重要!”
“什么事?”易兴华顿住脚步。
“我怀疑他就是绑架我的匪徒,也就是要对付您的,青帮的人。”这人绝对不能留在易家。
“哦?证据呢?”易兴华的反应却淡然。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需要什么证据?难道她会编造谎言?“他是混迹帮派的混混,还是一个亡命之徒,您不该把他留在家里!”
“沈彬是牧师约翰先生推荐来的。”易兴华自觉从不轻易受骗,“我已经查过他的底细。约翰明确告诉过我,沈彬曾是帮派分子,因想脱离帮派而受到追杀。其实在商会大楼遭到袭击之前,他特意赶来报信,可惜没人信他,所以他才冒险闯进大楼,想要直接告诉我。如果没有他,我今天就没法站在这里,你懂了吗?”
“可他非常狡猾!”她只是出了个主意,他却执行到底,杀人不眨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约翰,也相信他推荐的这个年轻人。”易兴华心意已决,转身推门而入。
“父亲,引狼入室,您今后一定会后悔!”钟玉却也斩钉截铁。
易兴华没有回头。
父女俩,一样的倔,一样的自信。
第10章 引狼入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