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秀一瘸一拐扑到易兴华的怀里,痛哭指责:“爸爸,今天的事,都是二姐惹出来的,她为了让我丢脸,不顾你的颜面,不顾易家的声誉!”
黄莹如也终于赶到了,首先抱住自己的女儿,对着钟玉的目光再也不是赔着小心,而是无声的怨怒。
钟灵站在楼梯上,似乎观察了一下,看钟秀哭得惨烈,而钟玉一声不吭,也就先走向了钟秀,关切她哪里受伤。
钟玉自己扶着楼梯,第一次没能站起来,惊得唐凤梧要去扶,但她第二次站稳了。一眼,已看清自己势单力薄。
“今天的事我毫不知情,易钟秀有几个男朋友,我从何得知,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不过,她习惯了,无所谓。
唐凤梧突然吩咐阿媛打电话叫钟杰回来。
易兴华为难地看看两个女儿:“钟秀,说话要有凭据——”
钟秀哭诉:“不需要什么凭据,只有她,只有她恨我。爸爸,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惊醒,发现自己被丢在屋后的犬舍,两条恶犬在周围徘徊,就是她,把我丢进去的,还拍打我的脸,吓唬我不准哭!”
钟玉一怔,随即嘲讽:“我当时是在犬舍,不过到底为什么,可没你记得那么清楚,你那时四岁了,我才八岁。”
“那天的事,妈妈也知道。”钟秀拉帮手。
易兴华看向黄莹如,黄莹如点了点头。
“奶妈看见了,告诉了我,所以我后来亲自照料她。”后妈难为,她只能自己苦吞。
钟玉看着这母女俩:“真好,到底是亲母女,不分青红皂白,一起撒谎。明明是钟秀自己梦游跑到犬舍,非要赖到我身上。那你们哪天梦见我杀人,是不是打算枪毙我?”
“钟玉,唐先生还在,一家人之间,哪有对错,你就少说两句吧,宽容一些不好吗?”钟灵的语气虽然温和,字里行间却是责备。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求受害者宽容?如果不是她和她的一双子女,我怎么会失去自己的母亲,今天站在这儿,怎么会没有我的母亲拥抱我,纵容我撒谎?”钟玉委屈之极。
黄莹如看看自己抱着女儿的姿势,冷然的面孔渐渐变得无奈:“你母亲的悲剧,我深感难过,但她的不幸并非我一人造成的。”错只错在,一桩包办的婚姻,两个要面子的家族,让身在其中的人万劫不复。
“所以,我回来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偷,没有抢,为什么不行?”钟玉的目光落在易兴华身上,“只要父亲带您现任的太太和子女,搬出易家花园,父亲并不是没有另外置产的能力,当初也曾决绝地搬出去过,就在那天,您得到了最宝贝的小女儿,而我母亲失去了她腹中的孩子,我失去了亲弟弟。”
钟秀藏在黄莹如怀里的脸猛然抬起。她不知道,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过往!
易兴华硬下心肠:“你要易家花园是不是?好,我按照原价的三倍,立刻开支票给你!”
“我不要支票!”钟玉只觉无比辛苦,“我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我还原和母亲相处的记忆的家!”
“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我们不是你至亲的家人?”易兴华也无奈,过去无法更改,如同他和周氏的感情无法修复,最终惨淡收场,他从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唯一对钟玉有愧。
钟玉苦笑了出来,样子比哭还难看:“你们自己看看,把我当成家人吗?”
每个人几乎立刻明白了钟玉所指,人人都站在钟秀这边,却没人过去扶钟玉一把。
“它告诉我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唯一的亲人,已躺在冰冷的地下。”就连钟灵,居然连钟灵,都站在了那边。钟玉突然意识到这点,要对大姐重新审视。
唐凤梧望着钟玉,眼中深深震动,好像拨云见日一般,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还有那孩子般的倔傲。
他不由自已,脱口而出:“易伯父,今天的事还未调查,每个人都不冷静,请您在作出任何决定之前,好好想一想,行么?”同时,又朝钟玉走近了一步。
钟秀本来对自己的冲动行事有点悔意,但听唐凤梧如此明显地站在钟玉那边,立刻又生出敌意,刻意对易兴华撒娇。
“爸爸,今天有她没我!”
易兴华叹了口气:“钟玉,你先回房去吧。”眼不见为净总可以。
钟玉却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不必了,我向来敢作敢当,是我所为,绝不推诿,不是我做的,也别想赖在我头上!第一,我没推她进犬舍。第二,见鬼的男朋友,我毫不知情!未免相见两厌,我立刻就搬,但丑话说在前头,父亲既然不肯满足我的心愿,那就只有走法律途径了,毕竟我不可能被你们如此对待,还默默离开。易家花园,我一定要拿下来,这是我向外祖父承诺的。”
唐凤梧忍不住上前,握住钟玉的手腕,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别再说了,覆水难收,你会后悔的。”
钟玉没想到唐凤梧竟然当众表达对她的关心,不自觉笑了一下,随即回神,抽出手,走出了宅子。
钟秀气鼓鼓地看着唐凤梧,就在唐凤梧转头看来的时候,埋进易兴华怀里,接着撒娇喊疼。但,周围静悄悄的,再没人说一个字。她不敢抬头,只是一颗心一直往下沉,隐约明白自己做错了。
第28章 鸠占鹊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