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和席维安接待了一波客,刚清静片刻,就看到钟玉来了。
好一个钟玉!性格孤高,品味也孤高!一身潇洒白西服,黑羽绅士帽,风度翩翩带着阿凤入场。阿凤以聂芙之名登记,不但名字洋气,礼服也洋气,举手投足颇有淑女之感,唯有眼神游移不定,露出一丝不合衣装的局促。
好在钟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装将她的美丽化为无穷魅力,刹那成为焦点。
“二妹,这身打扮有意思,适合你!”席维安这话也是真心。
钟灵嗔席维安一眼,有他这话,岂不是助长已经够高的气焰?
“气那么久也够了吧,怎么还不回家——”她想劝一劝。
“好日子别扫兴嘛!难得二妹捧场,别提不开心的事。”席维安心明眼亮,这身装扮不就是要给老爷子看,气气对方的意思嘛,表明气没消,不提反而太平。
钟玉微笑着,不语,却也漠然。她这回离家,也许钟灵的表现最出乎她意料之外。对这个大姐,她不会像从前那样,以为人家什么都不求。
钟灵也明白了,摇摇头说道:“先入席吧,待会儿见了父亲,说两句好话,嗯?”
“二姐!”钟杰一下班就赶过来,看到钟玉,不由大喜,想要上来说话。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四个保镖,将钟杰拦住。
“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杰皱眉,不至于吧?
阿凤对眼前这些人事不感兴趣,调头想看空中花园里面,却发现阿媛的眼里闪闪发光,一脸羞怯却又高兴的模样。她心头一动,看看钟杰,又看看阿媛,忽然露出不好的表情。
“阿媛,陪聂芙小姐去后台。”钟玉吩咐。
阿媛发光的脸立刻暗淡,慢吞吞往后台走,边走边回头。阿凤全都看在眼里,神情越发冷了下来,到最后干脆拉了阿媛走。
钟玉则不理钟杰,自己入席,与工部局的英国董事熟捻地打着招呼,聊了起来。那董事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受过周老太爷的好处,对钟玉自然非常友好。
易兴华看着二女儿完全无视自己,本来还期待她过来认个错,他顺手给个台阶,结果是自己想多了。他心里有气,脸上却也不显,只当也没看见这个女儿。
这时,一边找人一边喝酒的弗兰克突然拉住了寄渔,嚷嚷钟秀的英文名,寄渔挣扎不开,慌得脸色发白,引起了小小骚动。
易兴华转移注意力,却见席维安已经赶过去,暗暗放心。
“先生,你喝醉了。”席维安一手拿开弗兰克捉着寄渔的手,另一手将寄渔拉到身后,才把弗兰克推开。
弗兰克踉跄着站稳,摇头晃脑地看清寄渔的脸,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跌跌撞撞继续找去。
席维安正想吩咐服务员盯紧弗兰克,却被寄渔的拉扯分了神。
寄渔紧紧捉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姐夫,要不是你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席维安拿开寄渔的手,目光已经投向寄渔身后,露出温柔的笑容。寄渔下意识回头看,但见钟灵走了过来,眼里闪过一抹不甘。
“没事吧?”钟灵却没察觉寄渔的眼神变化。
寄渔摇摇头,刚要说话。
“走吧,有客人到了。”席维安已经走到了钟灵身旁,捉起她的手放进臂弯。
钟灵点头,随席维安走向入口处,不经意回望寄渔一眼,觉得她似乎不太开心,可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被酒客骚扰,才心情不好而已。
这次来的客人是不请自来,前四川督军赵海亭,蒋介石最优先安抚和笼络的军阀之一。尽管席维安算是上海的地头蛇,看到赵海亭,也是客客气气的。
“你这个活动搞得漂亮,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赵海亭是个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脸上脖子上有伤疤,看着狰狞,平添一股不怒自威的狠意。
席维安笑道:“要是知道赵军长在上海,能不请你来吗?”
赵海亭忽然紧盯着钟灵看,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眼睛发亮:“这是弟妹吧?”
钟灵愕然。
“老早听人说席老弟娶得这个夫人不是普通的,今天一看,老子四十多个姨太太,愣没见过弟妹这样的!”赵海亭握着不放手,恨不得凑到钟灵眼皮底下。
席维安一把抓开赵海亭的手,不落痕迹地重新握住。钟灵笑笑,行了个礼,招待其他来客去了。
“有气质,好有气质,你有福气哦!”赵海亭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夸,随后笑得色迷迷,“我来上海找姨太太,看来来对了!”
“来来来,里面请。”席维安乐了,可不就知道姓赵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写信告诉他选美的事嘛。
赵海亭走一路看一路,忽然眼睛盯住了和英国人谈笑风生的钟玉,问道:“那一个——”
“哦,那是我夫人的二妹,你可别动她的脑筋,夫人要跳脚的。”席维安还挺意外这位的口味。
第33章 各花各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