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学乐谱,现在会几种乐器了?”钟玉又问。
阿媛不敢哭了,微微啜泣。
“阿媛,原来正如钟杰说的,你只围绕着他转,完全不思进取。”钟玉很失望,“我以为我走后,你可以从星华起步,红遍整个上海滩,结果整整两年,连上海小姐的影响力都没了,领取的薪水,完全是大姐看在你曾经有过贡献上的安慰。你空有一张漂亮的脸,动听的歌喉,却浪费天赋,一无是处。”
“小姐……”阿媛缩成一团,卑微可怜,“我一直有偷偷念书,想要追上钟杰,只是我太笨……”
“站起来!腰挺直!”钟玉把人拎起来,“扬长避短,懂不懂?钟杰不要你就算了,将来你能找到更好的姻缘。”
“我就喜欢他一个!”也许她什么都不懂,但阿媛知道自己的心意,“小姐,请你帮帮我!”
钟玉看着阿媛眼里的决心:“那你可要想好。我可不会白白帮你,投的钱越多,想要赚回来的钱越多,你不能喊苦叫累,更不能中途放弃,从今以后,就签了卖身契给我。行不行?”
阿媛用力点点头:“只有小姐对我最好!怎么都行!”
钟玉一笑。
第二天,易兴华正和席维安争吵有关守卫增加的事宜,黄莹如奔下楼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信纸。
“兴华,钟杰走了!”
易兴华一惊,拿过信来看。信上大抵的意思是,钟杰觉得国家到了危亡关头,学医就该报效国家,要到东北去投军,救死扶伤。
“现在这时候,东三省已经落入敌手,他只会拿手术刀,去东北干什么?”席维安不赞同。
“堂堂热血男儿,理应奔赴国难,现在东北有抗日义勇军,有爱国青年救护队,他是个医生,当然会有用。”一向和大女婿的理念不同,易兴华再唱反调。
“将他追回来!快点派人把他追回来!”然而,身为母亲,黄莹如坚决反对到底。
楼下这么吵,把三姐妹都惊动了,纷纷跑下楼来,看到黄莹如要亲自去找钟杰,又看到易兴华阻止,才知道钟杰离家投军了。
“谁都不准去!”易兴华大吼,“钟杰做了该做的事!有这样的儿子,我为他骄傲!”
“你凭什么不准?”黄莹如吼回去,“易兴华,当年你救了我全家的命,我才将一生奉献给你。别人骂我、恨我,我都可以忍耐,因为我欠你的。这些年来,我什么都依你,今天你竟然要让我的儿子,为了你所谓的大义去送死,我绝不答应!”
“母亲,钟杰昨晚就走了,您现在去追,于事无补。”钟灵出声。
席维安看钟灵一眼,觉得她脸色很差,不由站到她身旁去。他不知,钟灵的脸色不好,是因为他的母亲找她谈,让她抓紧生孩子,甚至说得很直白,不能生的女人没有用处。
黄莹如如遭雷击,陡然想明白昨夜钟杰的异样,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钟玉也明白了,难怪钟杰要同阿媛分手,原来是投军去了,怕自己一去不回,耽误了好女孩吧。
钟秀难过地走到黄莹如身边:“妈妈,我送你上楼吧。”
黄莹如却心如刀割,失声痛哭起来,忽然哭声一止,推开钟秀站起身,忿忿看着易兴华。
“早晚有一天,你要害死自己,害死易家每一个人!要是钟杰有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你,绝不!”
黄莹如冲了出去,不顾一切,也恨不得放弃一切,但可悲的是,她除了易家,无处可去,彷徨走了许久,走进五云日升楼,坐在靠窗的角落,茫然望着窗外。
汪剑池坐到了黄莹如的对面。
黄莹如收回视线,冷冷看着他。他不是她的仇人,甚至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人,孑然一身。
她一言不发,放下茶钱要走。
“尽快带你女儿离开上海,不要再回来了。”暴风雨即将袭来,易家将处于中心。
“上海是我们的家,你要我们去哪里?”黄莹如回望汪剑池。
“易兴华是抗日救国会的领军人物,如今又办什么废止内战同盟,利用商界给委员长施压。这种行为,是故意破坏正在进行的中日和谈,国民政府给席维安面子,不会动易兴华,未必日本人会容情。”而且,国民政府不会给予易家任何帮助。
黄莹如眼中一丝惊慌。
“自从上海抗日,多少商界和社会名流遭到绑票和暗杀,易家看似风平浪静,只是顾忌席维安,但他毕竟不是三头六臂,防不住无孔不入的日本间谍。”汪剑池为黄莹如分析完毕,起身最后一劝,“你救过我,我不愿看着你陪葬。所以,走吧,带着你关心的人,走得越远越好。”
第50章 仁医从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