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下任清修,他没有拒绝,唐念施就将地址给了李主播,只是下了班回去的路上,任清修接到了郑医生的电话,与此同时,李主播告诉唐念施,郑医生拒绝接收薛演这个病人。
有些陈年往事,好像又因为旧人出现,涌上心头,惹人哀伤。唐念施敏感的觉得,她不该把薛演介绍过去。
郑医生就坐在办公室里,拿着笔,却没有动手写病历,老花镜下的双眼,也没有上回所见那般精神矍铄,他看到任清修后,有些用力的放下笔,笔和桌子碰触出一声响,不尖锐但足以令人发现那其中的怒气。
待看到唐念施也跟着后,才把笔滚了一滚,意在表示刚才只是不小心。笑着对唐念施打招呼,问她腿还疼不疼。
“不疼了,您的药很有效果”,唐念施笑着回答,不知该称他为郑医生还是舅舅,只能用您来代替。
“那就好”,郑医生欣慰点点头,看了任清修一眼,又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吧,我让护士带你去拿一支修复膏擦擦”
伤已经好了,只是颜色还带点粉,和周围的皮肤有略微的差异,皮肤自动修复需要时间,并不需要再擦其他的药,可唐念施还是应了声好,她知道郑医生在支开她。
护士进了门,唐念施便想要跟她走,却被任清修给拉住不放,他语气淡淡,但不容拒绝:“有事就说,不用瞒她”
这话一出,郑医生收起了笑,冷着脸,顺手抓了些文件,拿起看见唐念施,又放下,问他:“你知不知道薛演就是薛潜?”
薛潜?薛演的真名?
这个名字被提到的时候,唐念施明显的感觉到任清修握着她的手一滞,接着又听郑医生道:“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受谁之托,总之这个人,我治得了也治不了”
“嗯,那就不治”,任清修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很多。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对,如同突然坠落在封闭无光的黑洞中许久,见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渐渐被磨掉生机。
“算了,你回去吧”,深深看了任清修几眼,郑医生终究是没继续说什么,这对他来说是伤疤,对任清修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回去的路上,任清修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依旧会照顾她,下车时护着她,帮她拿包,吃饭也会给她夹菜,一如既往,像是已经习惯,只是进入书房的时间,比平时更早。
唐念施拿了些水果,站在门口,还是没有敲门,下楼换了鞋,又出门了。
晚上十一点,任清修从书房出来,却不见唐念施的身影,问了苏姨才知道她出门了,可能是有急事,今晚不一定回来。
任清修“嗯”了声,打开冰箱,原本想要拿水的手,却拿了瓶啤酒,上楼。
薛演原名薛潜,是曾经任母觉得可怜而雇佣的保姆的儿子,这个保姆后来被判了死刑,因为故意纵火杀人。
在上流社会当了保姆,见识到了平时没见识过的东西,又因着主人家有钱有势,来拜访的人也会对她客气几分,渐渐她就把自己也当成了人上人,甚至开始惋惜自己是单亲妈妈,若不是,怕是会遭到这些人的追捧,也当个阔太太。
这样的念头一旦萌芽,就开始无限生长,枝繁叶茂将薛潜母亲的心,彻底包围,为此疯狂。她学着任母的样子打扮自己,花枝招展,同时开始对自己的亲儿子进行虐待,开始是言语后来是行为。
任母无意中发现了,救下了薛潜,也辞退了任母。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她竟然早就把家里的钥匙偷偷配了,门禁卡也复制了,趁着任父出差,只有任母与任清修在家的时候,深夜混进来,一把将房子烧了。
消防员接到报警赶来,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任母把求生机会让给了任清修,自己彻底消失在火里......
从那场火里死里逃生,任清修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庆幸,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父更是如此。某日,竟带着他,想要一起去找任母,被任爷爷发现了。
后来任爷爷把任清修接到身边,到了年龄直接送去当了兵,至于任父,听说是出了国,重新游历他和任母曾经去过的地方,再没有回来。
“施施,舅舅可以这么叫你吧?”
“舅舅知道医者仁心,可这回,舅舅想成全自己的私心”
他那样美好的姐姐啊,就葬送在了这个人的母亲手里,他没有恨屋及乌,对他出手,已经是极限了啊。
知道了始末,唐念施站在路边,已经是深夜,皓月当空,微风习习,带着暖意,本该是舒适的天气里,却让人莫名感受到阵阵悲凉。
唐念施回了公司,把和薛演的长期合作协议拿出来,这是直播结束后公司与他经纪人签订的,目前还没有公布,她看了眼违约金,全额把款项打给负责合作协议的宣传部门部长,让他尽快处理,才从公司回去。
轻轻扭动房间的门,屋子里没有开任何一盏灯,只有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些。任清修就坐在没有铺地毯的床边,背靠着床,放在支着的腿上的手里,有一瓶啤酒,看起来有些颓废。
唐念施开了灯,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他没说话,也没抬头,似乎在躲避。
唐念施把他手中的啤酒拿走,刚放到唇边,就被他抢了回去,放在另一边:“冰的,你不能喝”
听完,唐念施也不去抢,学着他,就要坐在地板,还没碰到地上就被男人用手捞了过去,放在腿上。
“地上凉”,他说,他知道她在生理期。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唐念施伸手搂住他,在他耳边说。
“罪不及后人,你不会觉得我很没有人情味吗?”,任清修的手搭在唐念施的背,很松,只要唐念施一挣,就可以从他怀里脱离。
“不会,你这样很好”
“你不用做别人嘴里的圣人,理会那些道德仁义,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展现自己有多善良大度”
“你可以有自己的私心,有不想做的事情,有不想说出的秘密”
“当然,也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都先在意别人的情绪”
唐念施微微后退了些,手改为搂着任清修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任清修状如冰潭,冰冷无波的瞳微动,映着唐念施眼里的明亮,他渐渐把抱着她的手收紧,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一滴泪从眼里掉出来,在唐念施的衣服上晕开,唐念施一下一下拍着他,动作轻柔。
良久,任清修从唐念施的怀里退出,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唐念施还没洗澡,起身后便去拿了衣服,从衣柜出来,却发现任清修还站在原地,一脸便秘的模样。
第30章 解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