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义正言辞道：“既然生前受过我观恩惠，如今你竟然还敢为非作歹？由我灭了你，也算是你的因果！”
道士右手猛然挥动，金色剑气流溢在整柄桃木剑之上，灼眼的金光刺的女鬼更加痛苦。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佳才神情复杂，右手藏在袖中掐算着什么，最后他叹了口气，选择无动于衷。
已经没有了挣扎之力的女鬼苦苦哀求道：“我真没有，没有杀过人，相信我，我真没有，我还帮助过许多人，他们都称我菩萨娘娘……”
“住口！菩萨娘娘也是你能诬蔑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寺庙，你说你是罗汉我都信你半分，真是不知死活！”
道士勃然大怒，蓄势已久的剑气正要斩出，一道人影突然站在女鬼身前。
“道长，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你这一剑下去，岂不是滥杀无辜？你们道家虽有替天行道一说，却也没有乱杀无辜之言吧？”
夜北陌手中握着宽厚木剑，一本正经的说道。
道士皱了皱眉，突然笑了起来，“错杀？一个鬼魅罢了，你小子是被鬼迷了心窍吧？速速让开，待我除了他，你自然可以恢复过来。”
夜北陌摇了摇头道：“我很清醒，倒是道长，却未必清醒。”
道士脸色凝重几分，问道：“你什么意思？”
夜北陌抬头直视道士，缓缓道：“你的眼中只有鬼魅，是鬼魅就是害人的，可天下，哪里有这么绝对的道理？连人都有好坏之分，为何鬼魅就要被全部贴上害人的标志？”
“你的意思是，她是好鬼？”道士用剑指了指地上的女鬼，笑问道。
夜北陌点了点头。
“笑话，鬼还有好的？你问问他们，他们见过好鬼吗？”道士侧开身子，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位村里人。
“小子，我看你是糊涂了，快让开，别耽误大师捉鬼！”
“你不活我们还不想死呢！”
“道长，别理他，他不是本地人，肯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可是本地人，这庙里出了个女鬼，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站在门口的几人越说越夸张，好像夜北陌和那女鬼是一伙的似的！
道士嘴角微翘，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对着夜北陌说道：“就算她之前没有害过人，那她之后若是害人了又该如何？速速让开！若不然，我将你当做她的同伙处理！”
夜北陌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女鬼，忽然感觉心中一痛。
那群义正言辞想让她死的人不就是她想要帮助的人吗？说不定她之前帮助的一些人就是这几人中的家人呢！
也不知此刻的她是否后悔。
夜北陌看着女鬼，怔怔出神。
女鬼突然开口道：“你让开吧，我本就是已死之人，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大师。”
夜北陌神情复杂，随即问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后悔帮助过他们吗？或许他们之中就有受过你恩惠的家人呢？”
女鬼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夜北陌会问这个问题，思考少许，女鬼有些自嘲道：“我又何尝不是带有一份私心呢？帮助他们，也是希望我的爱人在外面受苦受难之际也可以被人伸以援手。”
女鬼顿了顿，苦笑道：“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秀才也有十三年没回，也许早就出事了，可我愿意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好鬼应该也是，我做了这么多好事，哪天真的死了，下辈子，应该可以再碰见秀才的，你说对吧？”
夜北陌心神一颤，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这可怜的女鬼或许还不知道，她这次死后，就什么都没了，哪怕秀才有来生，那也与她无关了，她将会彻底消失。
至于所谓的私心，只求一个心理安慰的私心，夜北陌已经无法判断到底算不算是真的私心。
女鬼在最后一刻还在想着那个要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的秀才，她只是舍不得爱人，只是想多送一程，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得到所谓的好人好报，哪怕变成了鬼也在积累功德，她只是想再遇见秀才一次，又犯了何罪？
她的家人还不知她的踪迹，她的秀才也无音信，杀她的人逍遥法外，受苦的她甚至连鬼魅之身都留不得。
她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女子啊！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就因为这世道弱肉强食？就因为这世道因果报应向来只存于书上？
所以有实力的就可以为所欲为，没实力的就要苟延残喘？
那么所谓的三教言说、开平盛世又算的上什么？
欺负老实人就罢了，就连老实鬼都欺负，这世道，未免有些过分了！
第21章 过分的世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