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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谢逸没有骗他,沈傲没有死,也在这山洞中,他想起之前那慕华容说的“恶咒”,指尖摸向谢逸的侧脸,那处的纹路在慢慢消失。
      他听闻过,恶咒是魔界高等法咒,它会将人心中的某一种负面情绪放大,欲念、仇恨亦或者是贪婪,一旦得到某一方面的满足,便会催生更强烈的情绪,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如何都填不满,久而久之,那人便会丧失理智,唯有自我抵消,亦或者施咒者解咒或死亡可解。
      而现在,它正在消失。
      “我不会再离开了。”白越君弓腰,脸侧贴着他胸口。
      一次离开,他等了太久,也让谢逸等了太久。
      翌日,谢逸没醒。
      白越君查看过后,一直守在旁边,沈傲来寻过他一次,被许葵拦在了外面,他们在山洞内,不知外界已翻天覆地。
      九重山白越君入了秘境,不见人影,魔尊现世,势弱的魔修渐渐汇聚成了一股汪洋大海,慕华容一出秘境,便先去修仙界找了他的“老熟人”叙旧,修仙界被闹的不得安宁,两方气势紧张。
      谢逸这一觉睡了半个月。
      他脑子里像是突兀的被塞进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那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他在路边遇见一孩童,穿着单薄,浑身被冻僵了,靠在墙角,若是不探一探,当真就以为已经死了。
      他走到那小孩身前,蹲下身。
      “唉,你还活着吗?”
      那小孩没能回答,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动了动眼睛,眼底的求生欲令人心颤。
      然后,他把小孩带回家,治好了,留在了家中。
      生活的一切平静而温馨。
      还有后来的后来,修真界的修士门与魔族一场大战,一座城被魔族踏平,其中不乏修士误杀,谢逸什么都没有守护住,什么都失去了,美好的家园尸横遍野,他也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谢逸倒下时,握住了他颈间的玉佩。
      他等不到他的小君了。
      一觉醒来,恍然如梦。
      他面前雾影重重,接着看到了白越君的面孔。
      “你醒了。”
      谢逸从床上坐了起来,墨发遮住了脸。
      “小君。”谢逸叫道。
      白越君听出了这声“小君”和过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带着一种和以前一样的温度,却又包含着不一样的感情。
      白越君一僵,而后陡然俯身,拥住了他,背脊在颤抖,半响,透着凉意的掌心揽住了他的后背。
      谢逸听到白越君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阿九。”
      “嗯,我是。”谢逸摸着他的头。
      山洞中红绸拆了,恢复成了原样,正殿的主位又重新造了一张,谢逸修养了几天,也恢复过来了,两段记忆融合,初时时而让他恍惚。
      洞内亮着火把,正殿热热闹闹,鬼修齐聚一堂喝酒谈天说地,主位之下莺莺燕燕,今日谢逸让许葵操办了一场晚宴犒劳大家,这场面乍一看和人间晚宴也并无两样。
      谢逸一脚踩在座上,手肘侧靠着扶手的位置,托腮看着台下的舞女,旁边伺候的一名女鬼修为他倒了酒,谢逸拿过酒杯,仰头喝下,女鬼修继而又倒了一杯。
      在他喝酒间,洞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谢逸耳朵透过乐声听到那三道脚步声,偏头看去。
      许葵领着白越君和沈傲来了。
      谢逸挥退了身边的鬼修,腾出了位置,对白越君招了招手,白越君琥珀色眸子划过现场舞女,一顿,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谢逸身边。
      许葵带着沈傲在另一边坐下了,沈傲虎视眈眈的看着谢逸。
      谢逸权当不知,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白越君道:“坐。”
      白越君坐下,两人相隔的距离还能再坐下一个人,谢逸身体偏向另一侧,将一个酒杯递到他面前。
      “还没好好和你喝过一次,今日可要痛快喝一场。”谢逸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越君垂眸一只手抵着袖子,一只手拿酒壶倒了杯酒,道:“好。”
      两人接连喝了几杯,乐声换了一曲又一曲,底下的鬼修都有了醉意,白越君一壶酒倒完了,倾身去拿谢逸身前的那壶,手肘不经意扔到谢逸的腰,谢逸躲了一下。
      白越君敏锐的注意到了,头往下低了低,没说什么,拿了酒壶又倒了两杯酒。
      “小君觉得,这舞跳的如何?”谢逸酒杯边缘贴着唇,漫不经心的看着底下翩翩起舞的舞女们。
      白越君抿了口酒,说:“不如何。”
      “哦?”谢逸来了兴趣,“先前问你什么,你且都答尚可,这舞女我见着跳的不错,小君觉得哪儿不好?”
      白越君淡声道:“衣不蔽体,舞姿过于妖娆。”
      谢逸笑了两声:“舞衣如蝉翼,清透飘渺,舞姿灵动妩媚,我倒是觉得恰到好处。”
      白越君摸着酒杯,指尖青白,他又抿了口酒,一杯酒喝完,拿着酒壶又倒了一杯,轻声说道:“你从前不喜看这些。”
      谢逸默了默。
      他从前是不喜欢看的,直到死后,才发现活着的那一幕幕都有多珍贵,于是从不喜欢,变成了怀念,仿佛在寻找着过去少年那时的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他把酒杯伸到白越君那,白越君动作顿了顿,还是给他倒了杯酒,他道,“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
      一滴酒水不小心溅了出来,落在了谢逸手腕上,他伸过手去,擦拭了两下,不等他多碰,谢逸就把手缩了回去,满杯的酒有些洒落在了他袖口。
      谢逸若无其事的喝了口酒。
      仿佛那不经意的躲避与湿了的袖口并不存在。
      他其实并不太能弄清楚白越君的心思。
      白越君从未说过喜欢他,从前幼时的胡话当不得真,之前双修是为了将残魂与他修复,现如今他们已没有了继续那种关系的理由。
      白越君载着谢逸所有的过去,是他的一片净土,他不想脏了这片土地,也不想强迫于他,白越君不愿,他便忘了那些。
      人并非所有想要的都能得到。
      这点早在许久之前,谢逸就深有体会了,他不想再失去。
      白越君眸色黯然了些许,这已经不是这些天第一次,他低头放下了酒杯,面上看着更加冷漠了。
      一场晚宴结束,谢逸招来许葵,将他的话传了下去,跟随他的鬼修也没多少了,当初大部分都跟着慕华阳跑了,留下的大多都是些没那么强烈想要建功立业的鬼修。
      谢逸让大家不必再跟随他了,想去哪便去哪,想留下便留下,他也不想做他们的九王了。
      许葵尤记得,谢逸把他从尸堆里唤醒时,对他说:“以后,便追随我,我就是你的主人。”
      谢逸那时候记忆混乱,所以也忘却了,他本来就是他的主子,后来追随他的鬼修多了,他便改口叫了他“九王”,一直到了如今。
      “主人。”许葵看着谢逸,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属下想继续跟着你。”
      谢逸恢复记忆了,抛却了“九王”的身份,又成了他的主人。
      “若你想,往后叫我名字吧。”
      许葵只觉那早已冷掉的血,仿佛又热了,他嘴唇嗫嚅:“不妥,属下可以……继续叫你少爷吗?”
      谢逸:“随你。”
      半夜三更,了无人烟的山腰,枝头的鸟儿叫唤着,池水带着凉意从谢逸胸膛流淌而过,他矮身钻进了水中,游向另一头,健硕的背脊肌肉浮现。
      谢逸钻出水面,就看到了一件眼熟的白色衣袍。
      他抬手把头发梳至脑后,湿透的墨发贴着肩头,他仰头看见了白越君的脸,谢逸手撑着岸边,坐在了石头上。
      “怎么来这了?”他手里还抓了一条正在蹦?的鱼,谢逸单手递给白越君,“来得正是时候,不如替我处理了这鱼如何”
      谢逸话忽止,感到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偏过头。
      “阿九。”白越君缓缓蹲下身,从谢逸身后抱住了他,下巴沾了他肩头的水珠,他冷淡的嗓音带着委屈,“这几日你为何要躲我?”
      白越君不是个会委婉的人,在谢逸面前更是,忍到不能忍了,就直言问了出来。
      谢逸感觉到腰间力度,手中骤然一松,鱼一跃跳进了水中,溅起一层水花,仿佛在欢呼着自己死里逃生。
      良久,谢逸声音故作轻松说:“并非躲你,怕你心里不自在罢了。”
      白越君:“为何不自在?”
      谢逸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白越君听完,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了儿时那几分单纯好骗的模样,对上谢逸的视线,他羞赧的垂下了眸,却因外表极具欺骗性,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在害羞。
      一根红绳自白越君袖中钻了出来,缠在了谢逸手腕上,白越君问:“你可还记得这条绳子?”
      他这么问,谢逸看了半响,才是回想了起来,在他十八岁那年,白越君因他摘桃摔下去伤了腿,夜里不方便起身,他们睡一张床谢逸又怕压着他伤处,于是从屋里翻出一根红绳,绑在了他们的手腕上,夜里白越君想起身,只需拽一拽,他就醒了。
      这一根红绳,便捆了他一生。
      “阿九,我心悦你,做的那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的。”白越君不敢抬眸看他,低头看着两人手腕上的绳,有些话等了太久没说出口,见到后便不想再藏了。
      “你呢?”他忐忑的问,面上却是冷静沉着的模样。
      谢逸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垂,眼角泄露的慌张,嘴唇微抿的力度,发现了这一张无坚不摧的表皮所隐藏蕴含的一切情绪。
      白越君其实很好懂。
      谢逸道:“我想同你成亲。”
      白越君倏地抬眸看向他。
      月光下谢逸眉眼轮廓清晰,黑眸深邃妖冶,俊美的面庞褪去的少年青涩,成熟而性感,正如白越君之前所说,似一块美玉。
      白越君突然凑上前,抵着他额头,亲吻他的唇,闭着的双眼睫毛都在发颤,谢逸搂着他的腰回吻。
      两人落入了水中,荡开层层波澜。
      水流包裹着他们,墨发于白发在水中交缠,宛若一副壁画,不知过了多久,窒息感涌上来,他们冒出水面,白越君手搭在谢逸肩头,下巴往下滴着水,他低头又吻了吻谢逸的唇。
      “我们成亲。”他声音染上了暗哑。
      谢逸把他压在了身后的岸边,抬手拨开了贴在他脸侧的头发,亲了亲他脸侧,白越君仰头,抚摸着他的黑发。
      “阿九,你不能骗我。”他身后靠着岸边,身体浮在水面,白衣渗透的水,贴在身上,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谢逸身上,渐渐握紧。
      谢逸道:“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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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哦.

第 59 章 回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