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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边意鲜少会有和人这么争执,还有些上脸的面红耳赤,就和喝醉了酒似的,但仅晏满那一句话,他满腔憋闷,又都消了下去。
      对方千句百句,也盖不过晏满本人所说。
      茶楼上面没再争执,楼下便慢慢的又恢复了热闹,说书先生打趣了二人几句,换了个故事说,这回没人再有什么意见了。
      从茶楼离开时,晏满和苏边意走的是后门小道,刚回府中,便有下人来报。
      “城主,刚收到消息,云牧城城主已经到了,目前已在驿站入住。”
      云牧城受晏满所庇佑,近日城中安稳下来,便是特意来拜访,他们那儿沿海,云州城与之有许多生意,都需要从他那儿过,一年到头,城主之间有书信来往,也会见上几面。
      前阵子对方说了要来,预算是这两日到,府中便都是备着的,奔波劳累,作为成城主,晏满总要尽到地主之谊。
      当夜备着晚宴。
      殿内灯火通明,舞女伴着丝竹乐声舞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踏雪而来,晏满端着酒,眯眼看着底下的人。
      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色锦衣,眉眼俊秀,似是察觉到晏满在看他,抬眸往上面看去,对上晏满的眼睛,抿着嘴唇笑了笑,又垂下了眼帘。
      这位,便是云牧城城主,梁忆安。
      晏满不看舞女,反而一个劲的盯着梁忆安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乐声忽高忽低,舞女粉色长绸缎挂在梁上,演的一出天女散花,精彩万分,殿中高高低低的赞叹声响起。
      一名小厮小跑着进来了,迈着碎步从角落走到了晏满身边,弯腰低头道:“主子,苏公子来了。”
      晏满颔首,示意知道了。
      他身旁一直留着一个空位,是给苏边意的。
      这一曲舞跳完,殿外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苏边意穿着晏满给他的新衣裳,月色长袍,金丝云纹,腰带镶着珠宝,华贵又不俗气。他自小训练,形态很好看,衣裳穿在他身上,勾勒出纤细腰身,便如儒雅的矜贵公子,丝毫看不出浮夸来。
      他站在大殿之中。
      舞女退了下去,地上落着花瓣,苏边意不卑不亢,嗓音清越,说话咬字清晰,悦耳动听,“城主,边意来晚了。”
      “不晚,过来吧。”晏满挑着笑道。
      苏边意抬眸,眼角一丝风情撩人,殷红嘴唇饱满,唇珠最是好看,他走到晏满身旁坐下,为他添酒。
      “这位,便是苏公子了吧,久仰大名。”底下梁忆安起身说道,手中拿着酒杯,站在了殿中间举杯。
      苏边意觉着他声音很耳熟,“不敢当。”
      梁忆安皱了下眉头,也觉他声音耳熟。
      苏边意道:“听闻梁城主三岁识字,四岁便会识文断句,才华横溢,如今一见,倒真是一表人才。”
      梁忆安笑了两声,心中暗暗警惕,这戏子倒不如传闻那般,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听的他很是舒心,想必城主就是这么被他蛊惑的。
      两人相互敬了一杯酒,晏满手从后边搂住了苏边意的腰,苏边意的注意力便一下从梁忆安那拉回来了。
      “你可觉他声音有些耳熟?”苏边意在晏满耳边问。
      晏满:“是有些。”
      苏边意对声音敏感,心里已然确认了几分,可是又觉得这云牧城城主,怎会为了那点事……
      “边意,在想什么?”晏满将空杯放了回去。
      苏边意回过神:“没想什么。”
      “撒谎。”晏满轻笑着捏了捏他腰间,“那你可说,我方才说了些什么?”
      苏边意一回想,刚才没听见晏满说话,“方才……我没听清。”
      “方才我什么都没说。”晏满在他耳边说。
      苏边意耳朵一阵的酥麻,挺直的腰身都有些发软,对晏满这些逗弄,都已成了习惯,嘴上也没有回嘴。
      他这般太过顺从晏满,让晏满觉得他像是没有脾气。
      苏边意低头剥了桌上放着的橘子,掰下一瓣塞入嘴中,白皙的脸颊被抵得鼓动,他尝过味儿,又问晏满:“甜的,吃吗?”
      晏满下巴点了点,没有伸手来拿的意思,苏边意只好掰下一瓣橘子放在他唇边,晏满张嘴,唇碰到了他指腹,轻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温热而湿软的触感舔舐而过,苏边意呼吸一滞,忙收回了手,将手藏在了宽大的袖子中。
      “当真是甜的。”晏满说,“你怎知梁城主三岁识字?”
      苏边意:“听说过一些,曾在梨园时,弟兄们无聊,便会说一些这事儿。”
      “那是如何说我的?”晏满问。
      苏边意:“……”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他短暂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瞥了晏满两眼。
      “说你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只是脾性不好。”
      “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晏满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听这话可耳熟?”
      苏边意下意识的这么形容,听他一说,一下就想起了在茶楼里和隔壁那人争执的话语。
      苏边意:“……”
      “只说了这些?”晏满又问。
      “倒……还有些。”苏边意说,“不过都是些不中听的话,在意那些作甚。”
      晏满:“你从前信了多少?”
      苏边意:“从前与我无关,便不说不上信与不信。”
      晏满想起他新婚之夜那晚,胆子倒是大,他要走时,他还拉着他,唇角溢出笑意。
      苏边意拿着橘子,听着他的笑就在耳边,他耳垂红了大片,伸手拿过桌上一杯酒,仰头喝下。
      晏满一只手托腮,一只手食指轻点桌面,眼睁睁的看着他喝完,才道:“这是我的酒杯。”
      苏边意手指卷曲,握拳收了回来。
      “心肝儿,便这么想同我亲近?嗯?”晏满调戏的口吻在他耳边说。
      苏边意的脸红了个彻底,似醉了,又似羞赧。
      晏满感觉到另一道视线,他掀起眼帘看过去,眼底还有未褪去的星星点点的笑,看到了皱着眉头的梁忆安。
      梁忆安和他对上视线,又垂下了眼帘,端酒又同晏满敬了一杯酒,几句话之间,两人就喝了好几杯。
      这云牧城城主,有点意思。
      晏满眯了眯眼,倒上酒,端着酒杯喝了。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苏边意在旁边似是不经意的问。
      晏满:“小心肝,我你可是在疑心我?”
      苏边意在他旁边偏头咳了几声,晏满抬手顺着他的背,在他颈间捏了捏,他皮肤薄又白,轻轻一捏,那一块便留下了指印。
      这让晏满想起,他身上总是很容易留下印子,留下一次,好几天才消。
      ……
      这几日晏满常和梁忆安商讨要事,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梁忆安明显能感觉到晏满比之前脾气好了很多,不是那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儿了。
      这日早上,天气晴朗,苏边意想骑马,晏满就带着他到了马场,教他骑马射箭,梁忆安到地方时,看见了就是二人亲密共乘同一匹马。
      苏边意身型纤瘦,手长脚长,恰到好处的脆弱容易惹得人心生保护欲,他骑了几天马,却连最基本的御马技术都不会,下马还需晏满伸手去扶。
      梁忆安腮帮子动了动。
      “晏城主待苏公子还真好。”旁边跟随他的下人说道。
      “是啊,我还以为先前听的那都是流言。”
      “那苏公子生的也是当真好看,你看看那眉眼,比女子还漂亮……”
      “闭嘴。”梁忆安低声呵斥了一句。
      他一向温和,突然这般发作,吓了下人一跳,忙噤了声。
      马场这一块儿很大,四处都光秃秃的,马匹时常绕着圈的痕迹被踩得寸草不生,风中带着些许凉爽。
      梁忆安朝晏满走了过去。
      “晏城主。”
      晏满摘了护腕,“蹴鞠比赛快要开始了,梁城主怎么来这了?”
      “没见着晏城主,还以为是去了哪……”梁忆安瞥了眼苏边意,笑了笑,“听说你在这,顺道过来看了看,不如一同去看蹴鞠吧。”
      晏满应了,三人同行到了地方,蹴鞠比赛正好开始。
      偌大的场地,他们坐在观赏区,面前放着精心准备的糕点,再过会儿,日头大了,就不适合玩蹴鞠了,这个点正好。
      下头的人卖力跑着,蹴鞠在他们腿下踢来踢去。
      梁忆安问苏边意会不会蹴鞠,苏边意道了声不会,梁忆安便又问晏满要不要一块下去玩玩。
      晏满:“不了。”
      他也没强求。
      “苏公子替我倒杯茶吧。”梁忆安温声道。
      苏边意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茶壶,半途被晏满握住,自然而然的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腿上,声音不咸不淡,“怎么伺候的,梁城主口渴,都听不到吗?”
      伺候梁忆安的下人忙凑上前给他倒茶,这护着的姿态,让梁忆安脸色不大好看。
      苏边意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的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水。
      这梁忆安,他先前就觉得不对劲,如今更是,不知晏满同他有何过往,他待晏满态度似乎格外不同。
      苏边意心思细腻,对旁人的敌意察觉得也敏锐。
      “过一段时日乞巧节,我许是见不到城中盛景了。”梁忆安略带遗憾道。
      晏满看着底下蹴鞠,道:“云牧城想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不知你何时再来玩玩?”梁忆安笑道。
      晏满只道“再说”。
      对于梁忆安时不时看向苏边意的视线,他颇为不喜,偏身将苏边意拉入了怀中,苏边意推了推他胸口,“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
      晏满不在乎旁人视线,苏边意在乎,他便松了松手,手落在了他腰间。苏边意听到了梁忆安的一声轻哂,他垂眸不语。
      之后接连几日,对于梁忆安的针对,苏边意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他看向晏满时,那种隐晦又含蓄的目光,夹杂着喜欢仰视与……欲望。
      入夜。
      晚间院中虫鸣声响,房中可听到外面下人走过的脚步声,晏满和梁忆安坐在房中,面前摆着棋盘下着棋。
      “晏城主若是想,我可将我一切奉上。”梁忆安嗓音温润。
      晏满面上不动声色,看着棋盘中的棋子:“太过贪心,是会满盘皆输的。”
      他持一枚黑色棋子落下。
      “我念晏城主情谊,如今我这一切,皆因有你。”梁忆安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一名戏子蛊惑!”
      晏满抬眸,手中把玩棋子:“你可知我为何要扶持你?”
      梁忆安看着他。
      晏满道:“你是个聪明人。”
      此话是在警告他,不该管的别管。
      梁忆安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待到深夜,晏满说困倦了,梁忆安道:“我明日便要离行了。”
      晏满:“一路顺风。”
      梁忆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出了书房,就见庭院中坐着的人影,不知坐了多久,抬头望月,听到声音,才转过了脸。
      苏边意起了身,“梁城主。”
      梁忆安走到他面前,手背在身后,他看着苏边意,“你在这作甚?”
      “夜已深,梁城主又在这作甚?”苏边意反嘴问道。
      “呵。”梁忆安故意理了理衣襟,“不过区区一名戏子罢了,也敢这般同我说话?你当晏满真喜欢你,若我向他讨要你,你猜他是给还是不给?”
      他压低了声音,确保这话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城主心中有我,你说这些话,我若说给他听,你说又会如何?”苏边意淡声宣示主权道,面上无波澜,颇有正宫风范,心头却还是尖锐的一刺,想起了先前晏满在雨夜赶他离开。
      仿佛在给他逃跑的机会。
      晏满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他从没去想过,又或许说,想过,可每次刚想到,便已经及时阻损的控制着不去想。
      如此宠爱,怎会不喜欢。
      梁忆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扯着嘴唇轻笑,“他给你的,与他而言无足轻重,若是牵扯到他自身,你猜他还会不会护着你?”
      “会的。”苏边意看着他,重复道,“会的。”
      他掌心松开。
      书房的门打开了,晏满从书房当中走了出来,看到院中两人,也没有意外,梁忆安心头一跳,拱手道先行告退。
      “梁城主。”晏满说,“慢走不送。”
      梁忆安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晏满抬手让苏边意过去,苏边意走到他面前,被他抱住。
      他抬起手,也环住了晏满的腰身,心头无端便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方才一人对着梁忆安时,他不曾生出过退却,而这会儿,心口却一阵一阵的发闷。
      “为何这般晚了,他还在这里?”苏边意脱口而出的问道。
      晏满声音懒洋洋的,“嗯?”
      “梁城主……和你之间,从前便认识?”苏边意又问。
      晏满:“见过几面,这般晚了,他来这自是商量一些事。”
      “正事?”苏边意追问,他鲜少会有这样,像是带着点小任性的模样,不招人讨厌,虽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在晏满眼里,觉着很有趣。
      晏满道:“嗯。”
      而后便没了下文。
      苏边意推了他一下,晏满就直起了身,抬手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当真是放肆,如今连抱都不让我抱了。”
      苏边意眼底顿时有泪光闪烁。
      晏满一顿,抬手抚摸他额头,“疼了?”
      “你和他……可是曾在一起过?”苏边意颤着声音问。
      晏满:“……”
      他不知道苏边意在想些什么,才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他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晏满后半句话没说。
      苏边意低下头:“好疼啊。”
      晏满替他揉了揉额头,外面蚊虫多,他带着他进了书房,烛火还没灭,书房墙壁上有一幅画变动了,苏边意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地方很起眼。
      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是他曾经送给晏满的一幅画,他先前来过书房,知道那处挂的本来是一副意境高深的山水画,而如今,变成了一幅戏台唱戏,角落熟悉的落笔,分明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苏边意在看画,晏满在看他。
      不知这小伶人是不是豆腐做的,那般的脆,轻轻的一弹,就似要哭了,娇气。他侧头,只见他呆愣的看着画,眸子里本还只是一点水汽,这会儿可好,一滴泪珠从眼角霎时间滑落。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庞滑落,顺着自下巴往下滴落,落在了一只宽厚的掌心中。
      “边意。”晏满唤了他一声,问,“就这般疼?”
      他指的是苏边意额头。
      苏边意没回答,反问道:“那画是何时挂上去的?”
      “忘了。”晏满说,“瞧着顺眼便挂了,原来那幅画,挂的有些久了。”
      当真是忘了,还是不想说。
      苏边意只觉得,他方才因梁忆安的话而动摇,实在可笑,他伸手抱住了晏满,“真忘了?”
      “不哭鼻子了?”晏满笑着问他。
      苏边意不好意思道:“没哭鼻子。”
      晏满:“真没?”
      苏边意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把脸上残留的湿润尽数擦干,说:“没。”
      他抬起头,扶着晏满的肩膀,一下跳到了他身上,一双长腿勾着他腰身,低头亲他。
      晏满扶住他。
      屋内烛火因风而晃了两下,又恢复

第 172 章 怕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