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谁们?”
我:“你们!”
梁浩:“嗯,我们。”
我跳了起来:“我和你们不一样!”梁浩没说话,他和他那满脸的迷彩油盯着我,盯得我发毛,我愠怒乃至愤怒。梁浩不再看我,他开始整理他的弹匣。我转头,新兵愣愣的看着我,我瞪他,他匆忙转过身背对着我,似乎觉得有违他学过医的礼貌,又转了回来,只是怯懦的低着头。“转过去!”我喝到。于是新兵又紧张着转了过去。“你早晚要面对的。”梁浩低声的说。“关你屁事!”我愤怒着梁浩的淡然。“你没做错,换了是我也会那么做。”梁浩一点一点的揭开着我的伤疤。“闭嘴!!!”我跳将着,嘶吼着。梁浩看着我,他的脸上写满了嘲笑和轻蔑。“老……老兵,枪……枪……”我侧过脸去,新兵正颤颤巍巍的用枪指着我。我惊诧于他的大惊小怪,但我一点也不担心他敢扣动扳机,我转过脸去看梁浩,却发现他的胸口正顶着我手里的步枪,而我僵硬的手指几乎扣下了扳机。“山下有座木屋……你们……。”王宇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我们以一个大包围圈套小包围圈的方式如临大敌的包围着一座布满苔藓的木质小屋,屋内没有一丝动静,我弯腰蹲在紧闭的木门旁,张威蹲在我对面。“有人在家吗?”张威喊着。没有人应答,“过路的讨碗水喝,有人在家吗?”还是没有人应答。张威平端着机枪,冲我点了点头,便迅速一脚踹出,半腐朽的木门在凄惨的吱呀声中应声洞开,我迅速向屋内瞄准,一片寂静,接着一个黑影闪过,窜向一扇半开的木门。“突突突”我走火了,黑影已经不见了,本是半开的木门紧闭着。张威冲进去靠在木门边的墙壁上冲我打着手势,我立刻窜进屋内跪姿瞄着禁闭的木门。
“老乡,我们是华国军人,我们没有恶意,请你开开门。”张威仍在做着叫门的努力,可门里的人显然并不希望放我们进去。
张威向后退了两步,做出一副破门而入的姿态,便听见屋里一阵稀里哗啦踢翻桌椅的杂乱,同时,王宇的声音传来:“枪放下!双手抱头!蹲下!你,去开门。张威,你们进来吧。”
这是一间和外间截然不同的干净整洁的卧室,当然,不包括那一张印着许多脚印的书桌和倒在地上散了架的椅子零件。王宇和另一名战士的枪口指着蹲在地上的一个身材瘦小却又不失干练的女人,我细细看去,只见她上穿一件黑色为底,绣着大片精美红色图案,无领无袖的长短衣,头插雕花银簪,银簪上垂下数条细银链,额头戴着雕花纹饰的银片,耳朵上戴着一对喇叭状的大耳环,高举放在脑后的手腕上戴着银手镯……这是一种对我似曾相识的装扮,可惜,它认得我,我却记不起她。我绞尽我稀薄的脑汁,把眼前的女子和各种我所见识过的任何民族服饰做着徒劳的对比。
王宇伸过来的手中倒握了一把手枪,我接过来,qsz92式军用半自动手枪,9毫米口径,一把只有现役军官才能佩带的手枪,绝非仿制品。
我摇了摇手中的手枪,玩味的看着仍蹲在地上的女子:“这把枪哪来的?”没有回答,我皱了皱眉,继续我一向贫瘠的耐心:“你叫什么名字?”仍然没有回答。她一刻不曾眨过的眼睛在仰视中由环视变为凝视,最后归于淡然的漠视,我开始怀疑我们和她之间隔了一条叫做语言不通的鸿沟。“枪都放下吧,”陌生女子开口,她的语气如同她漠视我们的眼睛般漠视着我们的感受,“你们打算一直拿枪指着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吗?”她淡然的语气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向我们这群五大三粗,我在茫茫然中木然的把步枪上肩,一阵悉悉索索,我身边众多的五大三粗上肩了他们情同手足的步枪,我讶然的发现身边的众多竟然囊括了整个小包围圈所有的人头,我不打算收回那算做证据抑或疑点的手枪,追问她:“现在你可以说了?”
陌生女人没有回答我,“听完我的故事,你们就会知道答案了,……”旋即自顾自的讲起……
女人名叫知春,母亲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人,她从没见过她的父亲,一个娶了七八个老婆的人。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考取了华国医科大学,大学期间的时候她恋爱了,对方是上杭市人,但是一年的雨季,知春家乡发生了严重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当离家上千公里的她听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说到这里,知春低低的摇头苦笑:“没有办法,小地方的消息总是太过闭塞。”
知春在男朋友的陪伴下踏上了回家的路,通往家乡唯一的公路被截断了,他们只能靠着一双手、一双脚翻越横在面前的重重大山……。终于,当他们在傍晚亲眼看到知春曾经的家乡时,知春的世界坍塌了,她跪下,颤动着肩膀决堤了眼泪……
第4章 边陲躁动 第四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