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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边陲躁动 第六节[2/2页]

血洒黎明 徐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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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等待着,二班的两个新兵率先进入射界,他们一边把子弹胡乱的宣泄进浓密的山林,一边在他们制造的枪炮齐鸣中匆忙的溃退。从头到尾我只听到两个新兵放枪的声音,甚至没有一声来自远处的枪响。慌乱的新兵在扑进我们的防线时被埋伏在草稞子里的战友扑倒在地,所幸,他们还没有慌乱到冲着自己人开枪的地步。
      密林中的枪声停歇了,一阵悉悉索索中我看到了梁浩,他的头盔不翼而飞,他就那么信步跑来,在逮到一个隐蔽得并不出色的兵后抢下了他的水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喝着,他把几乎喝光了的水壶推还给那个兵,开始破口大骂,我印象中他是极少骂人的,所以他骂得很不像话,“你们先人都出来!”他把每一个自认为躲得很隐蔽的兵揪起来,然后推出去,“一窝子没文化!别躲了!是斥候!追不来!”他在揪出第三个兵的时候扯了嗓子喊着。于是诸如我这样的老兵们三三两两慢慢露出了头,但又不包括我,因为我既愿意躲在树上看笑话,又不相信任何人的自以为是,我已经吃了太多的亏,总该长点记性。新兵们茫然不知所措,磨磨蹭蹭不知是不是该起身,我认为还不错,没忘记在河滩被偷袭的伤疤,至少会让他们活得久些。
      王宇拉住他:“怎么回事?你的头盔呢?”梁浩仍没从他的气愤中平静下来,嚷嚷着:“让这两个祖宗拿枪崩了!你们先人,呸!闻着腥味的倒是没放一枪,你们打光了几个弹匣了?!”两个新兵颤颤巍巍的走到他面前,垂着头不发一言。我窝在树上冷笑,他们一贯如此。我忽然很嫌恶得想看看这两个新兵在打飞了战友的头盔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从我这个角度也完全看不到他们本就垂得很低的脸。一个新兵脱掉了自己的头盔递给梁浩,怯懦着说:“梁大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新兵的举动很真诚,甚至抽噎了起来,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他们,这一天中的经历太多太苦,而他们两人刚刚的表现太过丢人现眼。可那有什么用,百炼成钢,抑或脱下军装。或许梁浩本不打算深究此事,于是他拍掉新兵递过来的头盔,仍在嚷嚷,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愤,“旭班副呢?你个半死不活的,我们被咬着屁股了!”我确定他在冲着空气嚷嚷,可王宇指了指他的头顶。我不好在装下去,但我不打算下树,“我个半死不活的倒是没丢了自己的头盔。”打趣应该适度,至少在现在是,所以我接着说,可我该说什么呢?西南的拒马哨所距此最多二十分钟的脚程,那里现在成了我们不可寸进的后背,西北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东北是梁浩弄丢了头盔的方向,我看向东南……一座平地而起刀锋一般的高山耸入云端。
      尾随着我们的人如果有一点儿军事常识都能想到我们犹如困兽的无路可退,他们无需做不必要的浪费子弹,只要把我们赶进哨所的防区、或者无险可守的平川就好,所以他们不发一弹,*迫着我们做出选择。在我沉默的五分钟里,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我看向王宇,他正拧着眉毛发愁,我看向梁浩,算了,我不该看他,在我的目光仅仅是扫过那名学过医并曾尝试为我和梁浩提供帮助的新兵时,他居然喊了一声报告。我愣愣的看着他,“你有两分钟时间。”我说。新兵凭着一股热血激动的说:“是!我有个想法。我们为什么不回头吃掉他们?我们有信心吃掉他们!”
      于是我忽略了新兵的存在,他不需要剩下的一分半钟时间了,他沉浸在一个新兵的热血里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最后我看向了知春,我知道我的举动看起来很愚蠢,我在征求一个没有军衔的女人甚至不是女兵的意见,但除我之外没人知道此地她的军衔最高。知春不便开口,她看看西边,又看向东南,最后她冲我皱着眉头。我再盯着她看只怕会引人怀疑,便收回了目光,学着她看向西边——无力的夕阳和越发浓重的暮色,看向东南——暮色里越发高大的高山……
      突袭任务注定搁浅,我们在一股梁浩口称的装备精良的外军驱使下,于渐渐归于寂静的山腰上趁着最后的暮色构筑着防御。山腰上的土层很薄,我们要顺着树木的根茎才能掘出勉强容身的散兵坑,这直接导致了我们防线的松散,于是我们在较为坚硬的树干上固定了更多的树枝,以方便我们攀爬。十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勉强守着半幅山坡,没有后方,没有补给,甚至不会有我们臆想的增援。我曾质疑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知春告诉我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对与错,但我选择的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夜幕降临,聒噪的蝉鸣不见了,蛐蛐的叫声响起,一阵一阵。我躲在粗糙的交通壕和马虎的散兵坑里,透过微光夜视仪,静静的看着密林中的影影绰绰。

第6章 边陲躁动 第六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