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关了房门。小刘已经折返了回来,静静得立着,见谭松出来,问道:“组长,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谭松怔了怔,旋即坐了下来说,“你和小张暂时不要露面,留在这里专心照顾知组长,我明天一早就回局里去,有些事情我要亲自查一查。”
“可是,咱们藏在这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黄副组长带人找来了呢?”
谭松摆了摆手:“他们不会找来的,我已经安排了小王带他们绕圈子,……这样吧,小张回来后还是要立刻转移到地下室,以防万一。”
清晨羸弱的阳光洒在谭松的侧脸,天色并不好,无力的阳光驱不散压在头顶浓重的乌云,谭松揉搓着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润泽着烟熏火燎的胸膛,“小王,搜救行动进行的怎么样了?”
小王顶着浓重的眼圈道:“组长,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这帮孙子叫我一通好遛,只是夜里山间瘴气太重,虫子也多,出了一些意外。”
“咱们组损失怎么样?”
“小六子被蜱虫咬了,现在还在医务室观察呢。”
谭松哦了一声,便拧紧了眉毛不再说话。
“组长?组长?”小王低低的呼唤打断了谭松的沉思,即使谭松仅仅是在发呆。
“哦,你们今天还进山吗?”谭松浑浑噩噩得问着。
“这谁知道啊,要看局里什么态度了,不过依我看希望不大。”小王耸了耸肩,“二组这一天一夜就折损了四个弟兄了。”
谭松呼了一口气,看了看表,“嗯,帮我搜集一下前段时间给科长换门的那些工人的情报,查一下门是谁送来的,还有地毯。”
小王圆张大嘴惊诧得说,“这……这……组长您是要……要调查科长???”
“嗯,这件事我不瞒你们,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科长出了问题。”谭松走到小王身边,压低了声音耳语着,“还有,调查要暗中进行,不能被任何人察觉。一旦走漏了消息,你、我、小张、小刘还有知姐都得完蛋。”
小王睁大了眼,冷汗已经悄然渗了出来,他抖索着像是筛糠一样:“组长,你是说,科长设局要灭知姐的口?!”
谭松踢了小王一脚,后者险些就势坐在地上,“不要随便怀疑,你只要想办法找到对咱们有利的情报就行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切入点就从送门给科长的人那里找。千万不能走漏消息。”
小王扶了扶挨了一脚的屁股,长长得呼了几口气,拍拍心口,立着正说:“组长,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转了身铿锵得走出组长办公室。
谭松走回办公桌后,拿起话机刚拨了一个号又把话机放了回去,他现在能相信的人实在不多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我蹒跚着扶着一截腐朽了的篱笆干呕,一个老人正自篱笆后的破旧木屋中走出。四目相对,我抬了抬无力的手,失去支点的身体犹如被迅速抽去了承重的骨骼软了下去,我很疲累,在没日没夜的奔忙中我已经整整一天两夜没有进过食,如果不是已经看到了目光可及处214的路牌,我一定会继续跑下去,如同被猎人追击的独狼,直到活活把自己累死。
我用不怎么聚光的独眼看着老人丢掉了手中装了半满干果的簸箕,那半簸箕的干果稀里哗啦的滚进了泥土里,一双干瘪枯瘦的手搀住了我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我闻着老人身上浓郁的汗酸气味,忽然觉得这味道是世上诸多味道最真实的一种。老人用他佝偻的身躯背负着我,嘴里喃喃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花白凌乱着一撮撮乱草般稀疏得头发搔刮着我的脸,瘦骨嶙峋的脊背硌着我满腹满胸的脂肪。迎着黄灿灿的朝霞,我被老人如同蚂蚁搬大米般搬进了一间破旧但整齐的屋子。
屋子中央一个摆在几块石头组成的简易灶台,灶台上吊着一只黑黑的瘪了的锅,灶台下堆积着短小木棍燃烧过的炭火。炭火很微弱,红红的偶尔窜出一声噼啪声。我看到了瘪锅里的什物,草根和一只很瘦小的兔子,几乎看不到几两肉,我怀疑这兔子只怕也是亡命来的。
老人把我放在了灶台边的一床烂被褥上,被褥虽烂,却能从汗酸脚臭中问道一些阳光的味道。老人拍打着我的脸喃喃得说了什么,我看着他,很茫然,我想我仅存的右眼功能还算完好,至少老人从那里看出了我的茫然,于是他有一瞬间的惘然,继而摇了摇头,再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得把那只不知煮熟了没有的兔子盛到了一只少了半撇的大腕里,混了小半锅的汤,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碗肉汤足够把我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或许还足够把老人推向死神。我感念于老人的淳朴,不愿伸手去接,咕噜噜的肠胃却不争气的吵闹着。老人以为我没有力气接碗,便作势要来喂我,我忙摇头推诿,总算勉强坐起了身子,我摆着手,老人不明白我的意思,茫然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便接过残破不堪却散发着肉香温热的碗,强忍着肠胃的的搅动,递到了老人嘴边。
第25章 黑色黎明 第十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