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靼江友抬了抬眼皮,那双密布了血丝的眼睛写满了质疑,无力得打量着我,随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没了,都没了……没了”
他失了魂般的念叨,我知道他一定是心死了,我可以眼见着他去死,但现在,我不能眼见华国最后的?\人在我面前失去斗志。
“失去亲人的滋味很不好受,你和我现在一样了。怎么说呢,我们都是在大海上撑帆远航的旅行者,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时候,我们享受着大海的浩瀚和大自然的瑰丽。遇到暴风雨和翻腾的海浪时,我们想家。……”
我蹲下身子,自皱巴巴的烟盒里摸出两根烟,自己含了一支,递了一支到靼江友面前,他不接,我只好给自己点上,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亲人在的时候,我们就有了休憩的驿站停靠的港湾,却并不觉得珍贵。可是,当有一天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企图靠岸休息时,却发现昔日的港湾不在了,无论它是多么破旧或奢华,我们希望再看到它,于是我们宁可守在原地等待,也不愿再出海,我们失去了退路,所以我们拒绝前进……”
我似乎并不擅长开导别人,靼江友干脆把头埋在了臂弯里,呜呜得哭了起来,我看着颤抖的小伙子,他需要更多的时间。转身出了木屋,我忽然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没了港湾的小船,我们都在为了寻找新的港湾而拼搏着,就如同我们想胜利,所以战斗,我们战斗,因为我们太想胜利。
我们抱着一具具尸体,抬进我们新挖的二十多个土坑里,土坑挖得很仓促,有些只挖了半米深,有些干脆还露出两截青灰色的小腿。可没人讲究这个了,能在死后入了土,也算是得了善报。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离开了慈巴沟,来时五个人,现在四个人,来时满怀期待与希翼,现在只剩下悲凉和愤恨,稀稀落落的。靼江友们不再和我们絮叨家乡的宁静,我走在队尾,看着他们凄凉孤独但仍直挺的脊背,这是两头离群的独狼,现在支撑他们的恐怕除了仇恨,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如果说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打探知春的消息,那么我又失望了,我踩过一片飘零的枯叶,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寻知春的下落。
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袭上心头,在山林里待得久了,我越来越相信渐渐敏锐的直觉。
我停下脚步,在回头之间那种感觉消失了。我越发肯定有人在窥视着我们,梁浩在前面停了下来,“走啊?”我回头,迎上梁浩挤弄的双眼,显然有他也感觉到了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
我装作若无其事得跟上了队伍,走过梁浩身边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有人藏在附近,”我压低了声音看着脚下的路对梁浩说,“确定下方位。”
“你真当狙击手都是神仙么?”
梁浩装作蹲在地上系鞋带,我低头看去,他的双手分明只是捻着一棵小草在搓动,“这是丛林,他只要蹲在草稞子里,谁也别想找准位置。”
“我以为你能行。不过你要是不行了,我也不意外。”
我十分配合得停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低头采着一株低矮灌木上的野果,很酸,很涩。
“你先人的,七点钟方向的山腰。”
梁浩直起了身子,装作疲惫得卸下枪,当作手杖撑在地上。
“喂!你们俩,原地休息,我去找点吃的。”
我对着和我们相距十多米的靼江友们喊着。靼江友们回头看了看停下脚步,不发一言得一屁股坐在了一棵树下。
“我想办法摸过去看看。嗳,你那还有水吗?”
我低声和梁浩交换着行动计划,之后故意略微提高了音量问着。
梁浩低着头检查挂在腰间的行军水壶,“我来吸引那人的注意力。”梁浩取下水壶,做了一个伸到我面前的举动,我摆了摆手,提着枪迈进茂密的灌木丛,向七点钟方向快速摸了过去。
山林里的复杂环境已经难不住我了,我单手提着早已上膛的自动步枪蹲伏着,小心翼翼得拨开面前的枝叶,距我不过二三米远,一个平民装扮的人正趴在草丛里,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驱蚊水味,他的脚上穿着一款绝对不是山里的平民能够穿得起的军靴,大约四十二码,由此推断他的身高应在一米七至于一米八之间。
我的胜算不是很大,但好在梁浩戏份演得到位,男人还未察觉到身边的任何异常。我屏着呼吸,撑住身体的左手猛然发力,右膝微曲,脚掌蹬地,枪口在一瞬间套住了那人的后心。
“不许动!”
第38章 国安局的枪声 第七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