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衣男人直到现在才敢说则是因为他的胞弟就在猎人小队里。
“老板,猎人小队人数不多,恐怕不能及时抓回逃跑的奴隶。”
车厢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似乎连空气的流动也受到了阻隔。李振国眯着闪过凶光的双眼,厌烦得捻下咬在齿间的雪茄,他不喜欢多话的仆人,不喜欢多事的仆人,更容不下有了思想的仆人。保镖模样的墨镜汉子低着头伸出双手准确得接住滚烫的烟头,任凭李振国把炙热的雪茄在他的手心上粗鲁得撵灭,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你在质疑我?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心!抓不回奴隶,组织里有的是办法惩治他们!”
“是,老板。属下不敢!”
黑衣男人感受了空气中传递的愤怒,不敢再多说一句,更不敢提及自己的胞弟,那样不仅会连累了自己,更会让李振国更加关照他的弟弟,而这种关照,绝对不是他或者他的弟弟想要的。他一言不发的努力低垂着头——几乎折成了九十度的直角,他在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为胞弟即将面临的死亡惋惜——他所能做的也只剩下惋惜了。
李振国死死盯着后视镜中那只垂得很低的头颅,眼角抖动着,心里却在思考着用谁来换掉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队长。他喜欢忠诚的人,但绝不喜欢有了思想的忠诚的人。所以这个多嘴的小队长必须为他的自以为是买单,否则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商务车似乎碾过什么硬物,剧烈得颠簸了一下,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随着车体的晃动出现在李振国的视野内。
李振国仔细得打量着这个在车厢里还戴着墨镜的汉子,轻蔑得下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掌管万物生杀大权的神祗。“摘下来。”
墨镜汉子摘下了宽大的墨镜,毕恭毕敬得低垂下头。
“抬起头来,”李振国b视着汉子的清澈的眼睛,汉子终于顺从得抬起了头,眼皮耷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盖住不安的眼睛。
李振国自怀中摸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金黄色小口径手枪——一把看起来更像是镀金的工艺收藏品而非杀人利器的手枪,玩味得指着汉子,“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我的眼睛。”
“阿正。”
在汉子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低声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汉子浑身一震,却没有意想之中的子弹入体的撕裂感。子弹在偏离汉子十公分之外的副驾驶丝质靠背上撕开了一个直径一公分的圆,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应声一颤,歪靠在车窗上再没了一丝生气。
副驾驶的车门洞开,湿冷的寒气乘虚而入。驾驶员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熟练的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在歪倒的男人腰部推了一把,男人便自飞驰的商务车滚落出去。
“阿正,知道该怎么做吗?”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李振国自衣兜里取出一块手帕,低着头轻轻擦拭着手中精美的恶魔,轻声问道,仿佛在和别人聊着早餐吃什么一样漫不经心。
“阿正知道,谢老板!”名为阿正的男人恭恭敬敬得弯下了腰。
李振国收起了刚刚吞噬过一条人命的精致手枪,擦了擦一尘不染的手便把手帕丢出黑洞洞的窗外。“不用谢我,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足够了。”
“是,老板!”
黑色的商务打着炫目的远光,自平滑的环山路驶下,颠簸着向一处茂密的林子驶去。
大山之中,梁浩端着狙击枪形同山魈得自树上悄然滑了下来。他向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怕惊动那些离我们已经不远的陌生人,压低了嗓子轻轻的说:“两到三个人,是那些奘族同胞。”
我们成剪刀队形慢慢向梁浩观察到的地点靠近,呼吸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慢慢放得平缓。
他们中至少有一个是女人,已经可以清晰得听到女人抽泣和喃喃自语的声音。我自灌木丛后猛然起身,女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寂静的枪口下是两张惊恐憔悴的刺着编号的面容,和褴褛消瘦的半(衣果)身体,被剪去长发的女人正慌乱得想要用双手遮住(衣果)露的双峰,而那男人仍僵直着身子,保持着要把自己大号的衣服为女人披上的姿势,大张着嘴震惊绝望得看着我的独眼——或是我的枪口。他们在愣住了两三秒后便放弃了逃跑的欲望,抱作一团蜷缩着说些我听不太懂的音节,似乎是在祈祷,又似乎是在求饶。靼江友充当了我们之间的翻译,我很庆幸自己带了他来。
从他们慌乱的表达中,靼江友告诉我,“看在佛祖的份上,他们绝对不会再跑了,请不要杀他们,他们向佛祖起誓会好好干活。”
显然,他们是逃出来的,我们裹挟着一男一女,迅速远离了这片到处都残留着他们逃跑的痕迹的树林……
第57章 鸠占鹊巢,昌都沦丧 第七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