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自家的土狗训斥道。
“史剑,好像咱们不是很受欢迎啊!”
“看样子大记者很少下基层,你们平时采访报道是怎么弄的?没有碰过鼻子吗?”史剑开始调侃起我来。
“哦,对了,你们是有人请你们去写,是有偿新闻。”
“可不许瞎说,我们记者都是有职业道德规范的。”
“这年头能摸着良心写新闻稿的人不多了。”史剑掏出一支烟点上,缓缓一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顺着烟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废墟。
“知道那是谁住的吗?”
“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原来那里是一个牛棚,后来经人改了改,搭成一个简易房,给一个老人住下了。”
“老人?他没子女吗?”听到老人住牛棚,我又沉不住气了。
“说来话长,想听故事吗?走,咱边走边聊。”
华兴村地处城郊西南,地势相对低洼。一到梅雨季节,一条围绕小村庄周围的玉带河水位常高出警戒线。解放前,这里常发生洪涝灾害。当地百姓便学大禹治水,沿着河水走势又开挖了若干条通往村头村尾水田的小渠。又在村庄周围建了一大片桑树林。一到春天,桑树林一片绿油油,也因此带动了当地的纺织业。我也是后来听当地的老人说的,说全村人都以养蚕纺纱为生。而史剑的爷爷当时是最大的绸商,经常来华兴村收蚕茧和蚕丝。曾经是牛棚的废墟虽然看上去不远,可是却因为隔了一条浅浅的小河,得绕到村东头的一座石桥对岸才能迂回到达。因为刚下过一场新雨,河两岸的新芽越发长得起劲,一片绿油油的,很是惹人喜爱。
“史剑,你小时候常来这里么?”
“嗯。我小学就在这里上的。那时候一放学,我常跟发小在河里摸鱼。”
“怪不得你和华兴村有感情。”
“我告诉你,那时候,喏,就是这里。曾经有个很大的丝纺厂。”史剑用手比划了一下丝纺厂有多大。
“起码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我寻着他比划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足球场那么大的丝纺厂。除了一片废墟,还是一片废墟。不过是多了一些建筑垃圾而已。我们走到石桥,史剑停下脚步,示意我仔细地看看石桥上的字。
“你看,这是当时找不到砌石桥的石材,捡了一块没有后人管的墓碑临时凑的。上面还写着字呢!”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史剑的脚下隐约可见几个宣德年间字样的小楷。
“这么说,华兴村始建于明朝?”
“没这么早吧?真正建村应该在民国11年左右。”史剑犹豫了一下,好像对这个时间也不是把握得很准。
“走,等会再问问这里的老人。”
白天的华兴村看上去就像一个倦着身子骨打盹的老人,它的听力和嗅觉已经严重退化了。我和史剑小心翼翼地踩着泛着釉光的鹅卵石,往有些神秘的村中心地带走去。一路上,居然碰不到一个人影。
“咦?这里的人都去哪了?”
“年轻人这会儿都在城里打工,小孩嘛,都上学了吧?”
“那老人呢?”
“家里条件好的老人早就被孝顺的子女接到城里住了。你想啊!这华兴村旁边的玉带河一到汛期就泛滥,住在这村子边的许多人家都被淹过。”
“这么说,这也是政府拆迁的理由了?”
“嗯……也许……可能吧!”听我这么一说,史剑表情显得凝重起来。
“应该是的。你想啊!这玉带河年年泛滥,附近的村子遭殃,政府为了抗灾每年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像被上紧了的发条,嘀嘀嗒嗒地有着使不完的劲。
“你说得没错。”史剑并没有辩驳什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样子我舅舅做这工程也是在为当地老百姓造福啊!”我情不自禁地冒出这句话来,连自己都愣住了,这算是为大舅找理由吗?
史剑瞪了我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扯蛋!”
“史剑,你咋骂人呢?”两人还没有开始合作就闹了个不愉快,我难以想象自己后面还能不能和眼前这个叫史剑的党史办临时工友好合作下去?
“没说你坏话,别往心里去。我是想说无商不奸,商人眼里只有铜钱,觉悟还没有高到全心全意为老百姓谋利益吧!”史剑说这话的档儿,已经迈过了一道沟渠。
“大记者,你可知道这条沟渠的来历?”眼前这条约一米多宽的沟渠并不深,渠内两侧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隐约还能看到几颗田螺浮游在青苔壁上。
“史剑,快看!有田螺!”我两眼放光,为自己在大自然中的新发现惊喜不已。
“噢,不就是田螺么?有啥好稀奇的。我告诉你这渠底下说不定有水蛇呢?”也不知道是史剑有意吓我,还是想催我快点走。总之,我一听说有水蛇吓得赶紧往前猛跨一步。
“怎么?这么怕水蛇?”
“废话!你不怕蛇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史剑。
“我小的时候常捉水蛇吓唬班上的同学……”他提起小时候的恶作剧,咧嘴笑了。
“无聊!”我悻悻然。
“哦,忘了跟你说这渠的事了。这渠啊,应该是1945年前建的。”一听说这渠有点来历,我忙掏出手机拍起照片来。
第4章 特殊任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