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细分?说来听听。”老社长对我的想法很有兴趣。
“就是根据不同读者的需求开辟新的营销市场,譬如开辟有声化读物市场,通过视频制作把杂志从单一的纸质化传媒打造成融媒体数字化传媒。”
我大胆地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晓云,不错嘛!是个好想法,我支持!”
社长点上了一支烟,继续听我瞎侃。
“社长,我是班门弄斧,看到华兴村原来的那张建筑图纸才有了这个念头。”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嘿,要是我还在位,我一定把你调到行政岗位。人尽其才嘛!你完全可以胜任行政工作的。”
社长叹了口气,掐灭烟头,沉思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社长夫人又是往我碗里夹菜,又是帮我盛汤,热情得让我心生几分感动。我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这张温婉可亲的脸,忍不住鼻子一酸。我的亲妈到底是谁啊?此时,她又在给谁盛汤盛饭呢?
“阿姨,我自己来。您也吃吧!”
看到社长夫人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肉,我赶紧推让这份盛情。
“孩子,多吃点,别怕长肉。你们这些孩子啊,为了美,宁可饿着肚子不吃饭。那样可不好,会得病的。”
“是啊!晓云,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老社长也附和着说着客气的话,我心里又是一热。
要是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那该多好啊!我以老社长夫妇为模型想象着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样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社长家的手机响了起来,从两人亲密的对话里可以判定那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从海外打来的越洋电话。
“闺女,在外面记得照顾好自己,钱够不够花?要不要再给你打一笔款过来?”
电话里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好像说不能这么惯她,会惯出毛病来的。
社长话还没说完,社长夫人已经抢过手机迫不及待地和女儿聊起来。
“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别惦记我们.……”
看着这一家三口人幸福的样子,我心里一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我想到了李半仙,这个时候我最想见到的人是自己的老妈。我匆匆扒着碗里的饭菜,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虽然饭菜做得很可口,可现在我已经是食不知味。
从老社长家回来,我的心情又多了一份迷茫与怅然。我很清楚这份怅然的症结来自于自己一直想寻找的那个答案,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关于华兴村的调研我和史剑还在分头继续,史剑还像往常一样每周末来给老妈录视频,但录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俩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少了。
老妈开始还会盛情邀请史剑留下来吃饭,但每次都被史剑客客气气地回拒了。我知道史剑不愿意在我家多呆的原因是怕遇着突然上门造访的大舅尴尬。
由社长牵头的三人调查小组并没有完全形成工作合力,史剑的调查重点是档案馆里大大小小关于华兴村人文的记载,社长负责及时向上头反映收集资料的进展情况。
而我呢?根本不在状态,满脑子的想着自己的身世,暗地里多次找到李半仙说的那条小巷找附近的居民四方打听有关弃婴的任何线索。
李半仙的记性似乎开始变得不好起来,她常常出门不是忘了带钥匙,就是忘了关门。有一次她去电信局充话费,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为了安全起见,我找人给李半仙做了一条手链,上面带定位和呼叫功能的。遇到紧急情况,她只要一按手链上的按键就立马能联系到我和大舅。
大舅似乎还在努力跟有关部门协调,但似乎结果还是不理想。这点我完全可以从他进门时闷闷不乐的状态可以估摸出来。大舅再也没跟我提起华兴村的事,就算我几次想找机会给他提供一些有关华兴村的史料,都被他借口挡了回去。
顺其自然吧!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说的话。可有些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就可好。譬如,大舅的贷款问题。
由于李半仙把所有的财产过户到了我名下,她帮大舅用房本抵押的贷款到期续贷时,不得不由我拿着户口簿和身份证前去帮大舅继续抵押。
大舅抱歉地冲我笑笑,说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他保证不会让我和老妈跟着他受罪的。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后面我该怎么做不用他说了。
我很清楚,自我把房产证再次抵押给银行那日起,我就希望华兴村的调研尽快结束。我想着各种理由来促成这件事。
我向社长写了一份调研报告,大意是华兴村原始的建筑早就在1937年左右被毁,现在留下来的华兴村的房子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盖的。一栋房子的有效寿命也就七十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七十年,属于危房,理应该拆。
我特意罗列了一些数据,关于这个村年轻人的民意调查,有大半人希望早拆早建,小半人持无所谓态度。我甚至附上了大舅拆迁后重新规划的蓝图,着重描述了这张蓝图规划如何超前,如何深受华兴村后人的好评。
社长看过我的报告后,过了两天才给我来电。他说,晓云,你是真希望华兴村被拆掉吗?还是因为别的其他原因?
这回我没有直接回复老社长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回复了他一句话。
“您觉得我们是生活在过去的影子里快乐?还是生活在阳光下快乐?”
“何出此言?”
“历史已经成为历史,我们还有必要去把它翻过来重演一遍吗?”
“晓云,保护和重建并不是对立的矛盾体。我们调研华兴村的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规划这个村的未来,你不能操之过急啊!”
可是,银行的贷款是靠数字说话的,我能不着急吗?
“老社长,您觉得我们探究过去很重要吗?追溯起来,我们每一个人的祖先都是同一只猴子。”
我不怕冒犯到老社长,语气生硬又冷淡。
“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怎能做到往何而去?晓云,你切不可被一己私利冲昏了头脑啊!”
老社长在电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而这句话又像锥子一样地扎进了我的心坎上。是的,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第12章 小知识分子的脆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