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还没等我抛出第二个问题,他就回答起我后面的问题来。
“拱门上的桑叶和蚕象征着先人保佑华兴村的丝纺产业兴旺。可能你不知道,我堂爷爷他们这些人回国后创业的第一件事就是种植桑树,养蚕,办丝织厂。后来,他们又开垦了大片的土地种植了一些国外的果树和蔬菜。爸,好像他们还养殖过珍珠吧?”
他扭过头把问题抛给了他的父亲。林大爷点了点头说那个时候华兴村的蚕丝和珍珠都很有名的,许多外地商贩慕名前来采购。
我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史剑他爸爸当年做绸商进华兴村收购蚕丝的样子。史剑他爸爸也因此在华兴村遇到了史剑的妈妈,后来成了这里的上门女婿。
“林大伯,那您认识史剑他爸爸吗?就是那个写了很多关于华兴村文章的史剑?”
我岔开话题,很想从他们嘴里了解到史剑父亲,包括他姥姥的故事。
“哦,你说的可是原来住在村东头的那个小史?怎么你认识他?”
林大伯很疑惑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心想,他不会怀疑我对史剑有意思了吧?
“对,他给我们杂志社投过稿。”
我老老实实回答,但怕引起麻烦,省去了后面许多发生的故事。
“哦,那小子,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没有成家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是林大伯故意想告诉我史剑还是个单身汉咋的,总之,他说这话时多打量了我两眼。
“是吗?”我故意装傻,假装对史剑有没有成家这事毫不在意。
“史剑他爸爸比我爸小不了多少岁,如果健在的话也有七十多岁了吧?”
“过了清明,冥寿八十整。”林大爷掐着指头说。
“哦?林大爷,您对史剑他父亲很熟悉?”
“当然啦!他倒插门做女婿时,我还上他家闹过洞房呢!”
林大爷想必是记起了之前开心的往事,喘着气笑起来。
“听说他爸当年是绸商?”
“嗯,史剑的爸爸就是来咱村收丝时认识史剑妈妈的。史剑妈妈当时是华兴村最美的姑娘……”
林大爷顺着我的话题继续说。
“当时史剑他爸爸上门来求婚时,被史剑他姥姥拿笤帚往外赶,说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大,她不同意这门婚事。”
林大伯也在旁边插话道。
“那后来呢?”我好奇地问。
“后来小史妈妈打定主意要跟他爸爸私奔,被他姥姥拦下了。然后在大家的劝说下,他姥姥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史剑爸爸是怎么走的?生病还是意外?”
“生病。得了痨病没的。他走了没几年,他妈妈也跟着走了,好像是心脏病吧?”
提到已故的人,林大爷一阵唏嘘,说自己也是快要走的人了,没多久自己也会下地跟史剑父母作伴。林大伯一听父亲说这丧气的话,赶紧安慰起老父亲来,说自己还准备给他做百岁大寿呢!
我看着这父子两人,心想到底谁更能代表华兴村的过去呢?一个出生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一个出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他们有着相似的相历,又有不同的经历。他们之间除了血缘亲情之外,还有另一种纽带联系着,这根纽带又是什么呢?
我一时想不出来问题的答案。因为这对父子刚才说的关于史剑的身世让我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和感。作为孤儿的我与后来变成孤儿的史剑又有什么不同呢?
为了不至于林大爷太过伤感,我又重新把话题调整到华兴村公墓来。
我问林大伯,林老板去逝后他的家人后来咋样了?
林大伯说,当年进村前林老板就让自己的家人托付给李姓和陈姓两位老板照顾了。林老板的家人起先跟着他们去了安徽,后来听说林老板葬身于国难后,便去了香港。
“他们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吗?”我多问了一句。
“华兴村公墓在的时候,他们回来祭扫过,后来迁坟后便没有再回来。”
林大伯叹了一口气,说拆除华兴村公墓这事挺让人难过的。好多海外的华兴村后代回来迁坟时直接把骨灰带到了海外。像林老板这样当年土葬的因为不好带骨灰,只好选择异地安葬。
“其实这人走吧就这么回事,活着的时候多尽点孝就行了。”林大爷打断儿子的话,表示这迁坟不影响林老板后人尽孝不尽孝。
“回来做啥呢?房子早就被炸毁了,原来的田产也归集体了……不就是一个坟包吗?不回来也好,也好。”
林大爷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后,跟我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午休的习惯就不陪我聊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儿子吧!
我想一定是他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又怕我们看出来,便找个理由借故离开的吧!听林大爷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起身与林大爷和林大伯告辞。
林大伯说,“姑娘,华兴村的许多事史剑都知道,你可以直接找小史问。”
哈!难道这是他在给史剑和我牵红线吗?
这天的采访对我来说很有收获,起码让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史剑家庭的情况。史剑说他小时候可喜欢他姥姥给他炖的红烧猪蹄了,看样子他与他姥姥的感情还挺好的。而他姥姥和他爸爸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我想起林大伯说的史剑姥姥拿笤帚赶史剑爸爸的那幕情景,不觉乐了。
我想李半仙绝对做不出拿笤帚赶女婿的事儿来。对她来说,有人倒插门来家做女婿最好。自从老妈得病后,她最为关心的事是早点把我嫁出去,而且是那种找人上门做女婿的嫁法。
第13章 解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