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我其实是神，来这里看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祁蓝摸了摸鼻子，坐在外栏上笑问。
神？
女人干枯骨干的面庞露出嘲讽的冷笑，这表情在没几块肉的骨架上显示得倒是非常清晰。
呵呵。你是神的话，怎么不早点来？
祁蓝没有接茬，又摸了摸鼻子。
我们做个交易吧。
女人顿了顿，又嘶哑地说道。
祁蓝也没问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跟我交易，跳下外栏，倚在石墙上。
“说来听听，未尝不可。”
“我先告诉你一些东西，之后随你问些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
“嗯，那你要我做什么？”
“走之前杀了我，用插在我腿上的这把匕首。”……
“行，成交。”
“我们是……吸血鬼。
曾经有古籍记载了我们的诞生，但那是禁典，与族人之间宣扬的东西不符——
我们应当是神灵所造、天生地养的高贵种族，是高于人类的，我们长生、会魔法、会艺术、又在夜晚孤独地行走，优雅而充满知性，能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他们变为附属，而不是所谓上古文明生物实验的产物。
所以，这书是不允许看、不允许知道的，只有当代族长能知道。那些古籍现在已经随着历史消逝，在千年前，我们举族搬迁到地底，当时人类正在大战，什么地方都没法生存，一旦被发现定然会被研究或者剿灭。举族搬迁持续了两趟，第一趟其实叫……逃亡。
逃亡掉的只是高层，他们到地底躲了上百年，什么也没带走，被遗落在人间的我们，最后也就活下了十之二三。
我是本是族长的孙女。在他们逃亡期间，我有幸看到了吸血鬼的诞生方式，我们是由一个史前高等文明创造出来的。为了探寻三维碳基最优的生命形式，他们将很多想法付诸了实验，现在地球上的异类，多半都是他们当年的杰作。
狼人、海妖、巫女、吸血鬼、魔法师、恶魔.……多呢，数不过来了。
那本书之内封印了某种奇异的力量，他在我眉心形成了这样一个红色的纹路，但族长的变的方式，并不是世袭。
爷爷在逃亡的路上因为保护族人战死，之后他眉心的红芒飞回了这本书之中——只有我们吸血鬼能看见，当时，也碰巧就只有我看见了。
我也终于知道了这本书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知道，它所蕴含的信息全在那道红芒里。当我打开这本书的时候，这劫，我就逃不过了。
长老们既觊觎力量和族长之位，认为我在书中得到了什么，又好奇书中的信息，却不知道只要杀了我就能得到一切。一开始我死咬牙关，不告诉他们，不然我定会暴毙当场，等到我受尽了折磨、只求一死的时候，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却以为我只是为了求死而欺骗他们，想要带着秘密一起离开人世，硬是.……不让我死。
那书却一直是无字的天书，他们便将我囚禁在此，银锁扣身、银刀放血。
吸血鬼再生、魔法、飞行等等一切的力量靠精血提供，精血靠吸食别的血液提炼。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连提炼精血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这样活着、顶多说几句话。你要是早点来，我或许会求你救我出去，但是现在，只希望你能杀了我。”
女人说得很淡漠，但伤得很真实。
“.……那他们呢？”
“早就出去了，世道太平哪有人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只是偶尔会回来关照一下我，就地抓两只蝙蝠放血稍微给我续续命、说几句风凉话、问问我有没有回心转意什么的，可我说什么他们又都不信，哼。”
祁蓝感到这个虚弱却一直没法陷入沉眠的枯瘦女人平静之下是无法言喻的疲累，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失去了复仇的兴趣，失去了抱怨的心情，失去了咒骂的力气。
也失去了死亡的能力。
“好吧.……”
祁蓝走向女人，伸手拔起了插在她腿上的匕首，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可能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折磨。
“同情，不过对于救活一个如此虚弱的吸血鬼，你没办法的话，我也无能为力，我没什么问题了，那么就即将履行交易，你孤单了这么多年，如果还想要讲点什么，我不介意陪你聊一会儿。”
女人看了祁蓝一眼，笑了笑，笑得很难看，或许去除她的骨瘦如柴、再还给她消逝在石椅上的年华，这会是一个很美丽的笑容吧。
“好意心领，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了，动手吧。杀了我之后快点离开这里，免得遇上他们.……虽然可能性很小。从暗河一路顺流游就能出去，可能得憋一会儿气。哦对了，这塔底下有个酒窖，千年的纯酿，你可以带出去害人，呵呵。”
祁蓝默默点了点头，将银色匕首缓缓刺入女人的心脏。
女人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再也未曾散去，她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了最后两个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谢……谢。”
即使遭受如此，她似乎依旧善良，尽管形容枯槁，她的灵魂似乎依旧是年少模样。
所以，尽管对方并没有提出任何别的要求，祁蓝已经下定了决心，此去地表，若遇见吸血鬼那族的渣滓，必定查清楚他们究竟再干些什么、干过什么。
如果查到了相关的东西，实力允许，一个不留。
这只是祁蓝满世界乱跑的旅程的其中之一而已，他在小行星带摆到此一游的时候，甚至还和一个莫名的意志体产生过对碰呢。两个在群星间游荡的存在互相吓了个半死，打了一架交流交流感情。
在全世界最孤独的公路上一个人飚车。
在极光城底下单手向上自拍，搞得自己举起了一整座城一样。
在高远的床底下放了三台闹钟。
在珠穆朗玛之巅做了一盘沙冰，就着从地堡取出来的古酒陪自由女神像看第无数次日出。
千年的纯酿，千年的女神，挺配。
祁蓝这样想着，在日出之后，站起身，拍了拍风衣和裤子，又突兀地消失了。
第36章 36.行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