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将窗户关上,暴雨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滴不甘心地拍打玻璃窗,她倒了杯热水,拿着毛巾和毯子,走向窝在沙发里像木偶般碎裂的人儿,说:“你知道了?”
安歌抬眼,哑声逼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罗伊一下一下地帮她擦着头发,闻言淡淡一笑:“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拿赵芷当朋友。”
安歌心中触动,猛地抱住罗伊,干涩的眼缓缓流出泪来:“伊伊……”
“安歌,我希望你明白,光凭你我,是改变不了结局的。”罗伊笑中带涩,“我现在不止有童嘉庆,我有宝宝了,我是一个母亲了。”
嘉庆可以不要,可是这个孩子,虽只有短短十几周大小,却让她感受到了生命之重,它将承袭她的血脉,与她共进退,多么神奇的感觉。
“其实,你不用歉疚,就算没有赵芷,也会有其他女人,我躲不掉也避不开,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不想让这还未出世的小生命看到他母亲懦弱的样子。”
这是她做的决定,她一个人的。
折腾大半宿,早该入眠的人却睡不着了,已经快到晨跑时间,她托腮看着安歌轻颤的睫毛,她睡得很不安稳,忆及先前站在滂沱大雨里失魂落魄的身影,不知她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发现的时候早已全身被淋的毫无温度,不敢想,如果不是被她发现,这女人说不定能站到明天早上或是身体达到极限晕倒在泥沼中……她最最珍惜的朋友,是在自我惩罚啊。
罗伊轻轻关上房门,拨通戚宇寰的电话。
天色将晓,戚宇寰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门前,罗伊望着他,良久,妥协般叹了口气:“赵芷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戚宇寰蹙眉点头,疾步走进房间,裤脚的淤泥随他动作甩落在橡木白的地板上。
罗伊淡淡一笑,好……嫉妒,曾想嘉庆也该是和宇寰爱安歌一样爱着自己的,嫉妒,却又无比羡慕,羡慕安歌能得此一心,我的朋友,愿你比我幸福。
暴雨早已停歇,黑夜隐匿后却余下无法收拾的泥泞。
……
安歌想起来很多过往,很多很多。
幼年第一次知道“跛脚”这个词的定义,是上幼儿园的第二天,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忐忑又期待地迎来骤然而至的末日,没有任何征兆,再平常不过的事被渲染得罪无可恕,不,或许自己本来就不平常。
出于好心,女老师满脸微笑地和小朋友们说起名为“尹安歌”的小朋友的脚疾,呼吁大家多多照顾她。
那一刻,她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像柔软的棉刺戳进脊背,看不见拔不出,却持续作痛。
那之后,小朋友唱歌跳舞,没有她;
小朋友体能课做游戏,没有她;
小朋友嬉笑逐闹,没有她;
小朋友运动会争相竞赛,还是没有她。
这个世界仿佛为她单独开辟,她走不出去,别人也别想进来。
久而久之,平静淡然,别人说她自视甚高;她据理力争,别人说她不识好歹,宁静过后,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大家终于无法容忍独来独往的她,也是这样暴雨的日子,司机有事来晚了,安歌怕打雷,躲在教室的桌椅下,老师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教师们锁上了,却被告知小朋友都走光了。
安歌现在仍能清晰
第39章 39 藏在心底的发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