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芳若自身而言,她这个婚虽然结得有点仓促,没有媒妁之言和轿辇相迎,但她的心却是欣喜的,其实只要天天能够见到公子,就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泽。
这几日芳若不知怎的,右眼皮总是跳得厉害,心里也总是忐忑不安,她刚把公子的衣物清洗完毕,还未来得晾晒,就听见门外有个稚嫩的童音喊道:“芳若姑娘可否住在这里?”
芳若出门一瞧是个约摸七八岁的书童,书童好像认得她一般,见她出来,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说道:“这是一位贵客送给您的礼物,他嘱咐再三务必让您亲自拆开。”
芳若捧了锦盒满心欢喜地走进屋子,心里还以为这是公子送给自己的礼物,轻轻启开锦盒,里面装着一个体形和锦盒差不多大的红色香囊,芳若提着香囊上的绳节想要把它取出来,锦盒底盘和香囊却是固定在一起的,芳若只好打开绳节,将右手探入香囊狭窄的入口内,里面好像装着一个方形的木块,触感粗糙,芳若还未来得及将它取出,五指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芳若一下子将手抽出来,上面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究竟是谁想到这个点子来谋害自己?
芳若昏厥时心里只有这一个疑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周妈和公子的几段对白。
“锦盒里有张信笺,上面写着:‘如此,他可还会夸赞你琵琶弹得好?公子,究竟是谁想到这个狠毒的法子来害姑娘,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人?”
“周妈你只需要将芳若照顾好,其它的勿需多问。”
“顾公子知道芳若姑娘手受伤的事情么?自打他搬走,一次还没有回来过。”
“我的妻自有我关心,不用其它男人照拂。”
“可是顾公子临搬走时嘱托过,芳若姑娘和公子若发生什么事情,要我及时通知他,公子,要知道,我可不止是你一人的奶娘。”
“子安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让他分心,最近朝廷查同盟会查得很严,暂时不能让子安露面。”
“公子,你都成家了,可不可以放弃——”
“不行!周妈,你的心意我明白,所幸我和芳若还没有圆房,若有一天我离开了,芳若便全权由你照顾,你再替她寻个好人家。”
“公子,这——”
“嘘,芳若醒了。”
虚弱地睁开眼睛,蓦然呈现的是刘桐那张惊惶消瘦的脸庞,只不过才两日而已,刘桐泛青的唇角已长了一层绒密的胡须。
“芳若,你终于醒了。”刘桐握着她的左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我的右手怎么了?”芳若怔怔地望着自己被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手,真是奇怪,右手竟然丝毫用不上一点力气,与此同时,一股淡雅的香气涌入鼻腔。
这是什么味道?闻着好熟悉。
蓦地想起这个香气的出处,她的大脑陡然变得空白,嗡嗡直响。
“嗯,还好,只是,不能再弹琵琶了而已,不影响其它使用功能。”
刘桐说着将脸别向另一处,那边的案几上摆放着一盆雅致的兰花,墨绿色的叶束丛中,几朵雪白的花蕊正在幽幽绽放。
芳若缓缓地瞌上了眼睛,轻轻地把手指从他的掌心抽出来覆住眼皮,半晌,移开手指,眼角有淡淡的泪痕,眼珠却是黑白分明,净澈依旧,一点衷怨也没有。
“噢,这样的话,芳若以后就不能为公子弹奏乐曲了。”
“以后,换我为你抚琴,芳若,你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曲子?”刘桐的声音好听得如同清澈的泉水撞击在崖壁上发出的叮咚声,坚定而温暖,可对芳若而言,却成了一种莫名的讽刺。
“我什么都不想听。”芳若再次瞌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唤周妈取来自己的木琴,屈膝围绕她坐于床榻之上,看了她一眼,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清清拨动膝上的琴弦。
明明是欢快的调子,他却弹得悲凉无比,一曲,又一曲,整整一夜,他为芳若弹了几乎近百首曲子,修长的指尖浸出粒粒血珠,还未成形便被琴弦抹去,细长的丝弦因沾染了血渍飘洒出音符的同时,散发出淡淡的惺甜气息。
月光如水,静静地漫过门槛照射在案几上的雪白兰蕊上,渐渐地消弥不见,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一宿,一个闭目沉思,一个抚琴不语。
芳若不是傻瓜,周妈与公子的对话她不是没有听见,而就在此时,公子的衣襟之上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股香气闻着甚是熟悉,是女人特有的胭脂香气,饶是芳若不喜妆扮,可鼻翼却因常年煲汤锻炼得甚是灵敏,她早已从中诱出了主人的痕迹,这香气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的细尘。
她虽不知公子将细尘安置在了何处,却敏感地查觉到公子与她仍在密切地联系着,也许,新婚之夜公子外出的原因便是因为她吧,心脏不时地隐隐作痛,芳若心想,与其自己折磨自己,不如选择放手,成全了公子和细尘,如此,也算是作了好事一桩,也许,那日离开的本不该是细尘。
其实喜欢一个人,远远地观望着他更好,若距离近了,心便会变得更加贪婪,会不时地涌动某些邪念,比如说妒忌。
“公子,我觉得离开钱塘,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种上两亩薄田自给自足,这样过下半生也挺好。”
她的声音极其轻柔,像弱
第40章 夜色朦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