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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缘起缘落[2/2页]

谁给了我鬼瞳 安墨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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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轻轻咀嚼桃花时面容上所露出的舒心微笑,他觉得什么都值了,但他高估了冥王,冥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宽宏大量,他以为自己最多失去的是,永不殒殁的生命和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因为毕竟生死薄上没有他的名字,他的灵魂不会坠入六道,只要他的灵魂是自由的,他便可以永远和静兮在一起,甚至可以和她一起回到她的那个时代。
      然而,美梦就在高高在上的冥王愤懑地扔给他一副束魂锁时破碎了。
      “别以为本尊不晓得你的那点小把戏,平日里延迟押解魂魄的时辰便也罢了,如今你竟大胆如斯,胆敢放走本尊的爱后,你如此这般不把我放在眼中,叫我日后如何服众?”
      冷若冰霜的冥王手一挥,那束魂锁飞快地将姬珩缠绕。
      束魂锁愈抽愈紧,全身上下的骨骼猝然咯吱断裂,少年脸色惨白,气喘吁吁,修长的眉毛却仍未皱半分。
      “冥王此言差矣,归根结底我们终究是一路的,冥王何尝不是为了宠幸一个尘世女子,不仅提前将她的魂魄带至阴司,又不惜在穹顶上大动干戈镶嵌星光?只不过,属下想问冥王一句,要把阴司上下每一层的万里穹顶全部镶嵌上星光,到底需要多少双鬼差的眼睛?这眼睛究竟是真正的星子,还是冥王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所设下自欺欺人的假相?”
      “本尊的言行岂能容你来置喙!”
      冥王冷笑几声,掷给侧立在旁的鬼差一个眼神,那几个鬼差瞪着通红的眸子将少年拖到了最黑暗的孤独地狱。
      少年被囚禁在滚烫的岩石之间,脚腕亦被戴上枷锁浸在寒冰内,少年面前的火石上每至日夜交替之时总会结出好看的桃花,那是极妩媚的花朵,一会儿是雪白的色泽,少顷又沾染上火石的嫣红,最后桃花的花蕊愈伸愈长,直直地延伸到少年胸膛面前,骤然变成尖锐粗劣的荆棘刃直直地刺入少年胸膛。
      “冥王吩咐了,冥后回归阴司之日,便是大人的刑期解除之时!”那几个鬼差交待了一句话,纷纷落荒而逃,仿佛在惧怕这孤独地狱的恐怖气息。
      ……
      “我怎么糊涂了,你是明小伍,不是姬珩。”姒希仁轻轻地笑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雪白的肌颜上滑落,她从他怀中挣出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前方五彩纷呈的空间跑去。
      这好像是一面巨大的湖泊,只不过它是金色的,头顶上方有倒映着生长的郁郁绿林,静静的湖面上,也有许多不同颜色的椭圆光晕在嬉戏追逐。
      “你们来到明虚之境,可是要取走船舶?”飘然而至的光晕发出缱绻的丝竹声音。
      “是的。”姒希仁的眸眸深处漫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们是它真正的主人么?许多年前,这船舶像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自行离去,再回来时,它全身上下布满了人类的血液,那上面的浊气熏得我们难受,后来,我们的主上在它体内种了上百株忘忧草,这才消了它的浊气,这船识主,除了我们的主上,无人能靠近。”
      “这位黄衣女子便是这艘石船的主人。”
      ……
      夭夭湖畔,一个古老的石磨盘寂静地埋在沙砾中,它的怀中盛开着千万枚五彩缤纷的花朵,它们互相拥挤着窃窃私语。
      “忘忧草,之所谓忘忧,便是这些性子宽厚的花朵吸收了载者的戾气和悲愤。”
      一条彩虹凝聚成男子的模样静默地落在他们面前,久久凝视着石船,他转向脸来,安静地注视着明小伍,眸中一片欢愉。
      “我等了这一天,终究是将你等来了。”
      “你是掌管寒冰地狱的楚江王?”明小伍吃惊地后退两步。
      “嗯,不错,竟还能识得我,你可知道,当初便是姬珩苦苦央求我从他的眼眶中将你取出,是我给了你意识,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替代姬珩与他的心上人做个了结,呵呵,没想到时隔今日,你还能认出我。”
      “你的意思是,当初静兮身上那一剑,是我刺的?”明小伍软软地倒下,他看着面前熟悉的男子,眼里的神色涌上无比的愤恨,他失望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我初到这里时还很纳闷,为什么姬珩的记忆汇入到我的脑海中,我却忆不起他被囚禁之后的事情,然而,他举剑刺向静兮的那一刻我却记得这么清楚。”
      “你只不过是姬珩的一双眼睛,你的使命便是代姬珩和静兮告别,让她彻底忘掉他,这也是我答应姬珩给你意识的原因,他被囚禁受刑永无脱身之日,而你之所以能凝聚成姬珩的模样,只是因为我给了你些微能量,而我给你的这点能源并不足以让你能长久维持姬珩的模样,因为你只是他的一双眼睛,所以本身便不具备感情,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刺向静兮的那一剑,竟让她的血液落到你身上,她的血液让你有了喜怒哀乐,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男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从人间归来,我将你藏匿于寒冰殿,渐渐地,你便厌倦了做姬珩的影子,亦厌倦了和我在阴司做伴的日子,我想,你能步入轮回对真正的姬珩而言,兴许是好事一桩,毕竟姬珩是我在阴司中唯一可倾诉心怀的挚友,看在他与我在这亘古岁月一同饮酒的份上,我也有责任帮他完成未了的心愿。”
      “你的意思是,当初姬珩之所以会伤害我,是想教我忘了他?”姒希仁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无尽的岁月里,他是她唯一爱过的人,那天,他明明眉目含笑,却在她走近之时,猝不及防地刺她一剑,之后,他便幻成猫头鹰钻进大海回了阴司,从此杳无音讯,那天,她一直哭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山林间那座小木屋,后来,从阴司渐渐传出姬珩带着冥后私奔的消息,她的眼泪仿佛就在听到他和英姬私奔的消息时流干了。
      在多少个黑夜里,她在梦中轻声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忽然,她的心里浮起一阵惊悸与不安,然后她惊慌失措地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她又梦到了他刺了她一剑。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枕头,蜷缩在床角,听着屋外寒风吹着纸窗猎猎作响,一坐便是一夜,那时,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他,亲自问个究竟,为何他要伤害她,若是他不喜欢自己,又何苦许她万顷桃荫共白头的承诺。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若是亲口承认爱的人是孙英姬,她会乖乖地离开,决不吵,亦不闹,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讲,只是刺了一剑便转身离开,其实,她这些年之所以一直苦苦寻觅他,便是想对他说一句。
      姬珩,我是来祝贺你和冥后的,
      姬珩,当初你大可不必给我那一剑,因为,我从头至尾便没有……爱过你。
      可笑,真是可笑,多年来支持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忽然之间便不作数了,那这些年,是她白白冤枉他了么?若是如此的话,那她这些年内心所受的煎熬与苦楚又要找谁去清算呢?
      他身受囚禁受刑永无脱身之日……
      这便是他杳无音信的原因么?
      她宁可他负了自己,安稳地在世界某端安稳地生活着,也不要他受阴司酷刑,那阴司酷刑是为穷凶极恶之徒备下的,万不该他这般明媚纯净的少年所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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