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这两天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无端端让人心烦。
“头儿,来事了。”年轻的刑警风尘仆仆地跑进来,甩了甩帽檐上的水珠,将一份口供报告放在对面的桌子上,“之前姚华坠楼的案子,他老婆姜璐改口供了。”
“说什么了?”那原来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老刑警,约莫五十岁上下,耷拉着眼皮,一脸垂皱跟憩息在门口的老黄狗似的。
一听事情起了变数,几乎是一跃而起,身手如猎豹般迅猛,黝黑的脸上露出警觉的神情,双眼炯炯有神。
“哟,您老这么精神了哈?”年轻的刑警被吓了一跳,打着哈哈说道。
年轻的刑警叫李泽亚,刚刚警校毕业,分到江城派出所工作。
老刑警叫梁佐,是江城市局的老公安了,近三十年处理的大大小小案子不少,如今已是半退休的年纪,没想着临了退休还能碰着江城的大案,不由精神抖擞。
原来两天前,江城派出所接到个坠楼案子,死者是本市资深的券商顾问姚华,这原本归结于一场意外,现在却因为姜璐更改口供而变成了一场谋杀案件。
案发时,梁佐记得自己接到报案电话赶赴现场,当时是晚上十二点,事发点聚拢了来看热闹的人群,他拨开人群,迎面而来队里的法医。
他摇摇头对自己说:“人应该是从自己住的地方摔下来的,因激烈碰撞引起颅骨粉碎、内脏大面积出血引起的死亡,他的失足点太高了,落地后应该不超过十五分钟已经死亡。”
“死者是谁?”梁佐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问道。
“根据这里居民提供的线索,死者叫姚华,是江城证券的资深高管。”
“姚华?”梁佐不由挑眉,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每晚七点他都能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在财经频道喋喋不休的模样,在江城财经界他算是有名头的,他随口问道,“有目击者看到当时情况吗?”
“没有。他们这栋楼在小区边角,事发时比较晚,并没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
“死者家属呢?”
“在那里,她叫姜璐,是死者的妻子,是她发现死者坠楼后报的案。”
梁佐顺着法医手指的方向瞧见了姜璐,她跪在姚华身边,哭得很是伤心,虽然天色昏暗,可是梁佐还是看的出她年纪不大,面容也是姣好,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人有些心戚戚然。
姜璐旁边还站了一个女人,她身姿笔直,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脸上虽有震惊,却殊无悲容。
这会儿已经做完身份登记的李泽亚小跑回梁佐身边,低声说道:“头儿,这会儿碰到有身份的人了,死者是资深证券顾问姚华。
“就那天天在财经晚新闻里指点江山,这阵子又卷进风迅上市造假案的那个?”梁佐漫不经心地接着话,眼睛却还徘梭在那个站着的女人的身上。
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依旧亮得惊人,像启明星,也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他被这样的目光掠过,觉得如同刀刃刺中自己的心尖。
“是,”李泽亚点点头,分别指了指站在他们咫尺处的女人,“这个是姚华的夫人姜璐,那个是风迅的财务总监林婕。”
“风迅?财务总监?”梁佐敏锐地捕捉到了关联词,忍不住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应该没超过三十岁,容色冷峻,眼神如刀,即使面临这么血腥的场面,也不见一丝失态和动容。
“先把尸体带回去,再分别问这两人话。”梁佐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婕,她也似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冷冽如冰。
当时的梁佐就有一种直觉,姚华的死,怕和这个女人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当晚梁佐先是单独问话姜璐,按照姜璐的供述,姚华当天还商量着要和她一起去看女儿,丝毫没有要寻死的迹象。
当时与他在一起的只有风迅公司的总经理林婕,她听到他们激烈的争执,当她推开门时,就看到林婕一脸惊恐地站在窗前,而她的丈夫已经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姜璐一边说一边哭,苍白的脸上,泪珠儿不断滚下来,她本来就生得极美,这么哀伤地哭着,更是让人有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林婕推你丈夫下楼的?”李泽亚面对这美丽哀伤的少妇,早已动了恻隐之心,心道这个晚上她已失了丈夫这么悲惨,自己实不该再逼迫她回答这么残忍的问题。
姜璐红了眼,“我……我,当时太混乱了,我根本没注意到……”
“你再好好想想。”梁佐最是讨厌妇人无用的泪水,见她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如果不是念着她失夫之痛,早就呵斥她不准再哭了,他的手指叩击着桌面,冷冷地说道,“当时你有没有看清,是不是林婕推你丈夫下楼的?”
“我……我……”姜璐被梁佐这么一吓,话都说不利索了,眼泪只流得更凶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李泽亚跟着梁佐办案有段时间了,知道这个老同志业务精专,但是情商不高,屡次顶撞上级,对前来报案的人态度也不好,数次被人投诉,这才导致他这把年纪了,还在前线工作。
李泽亚连忙缓和气氛,打着哈哈说道:“我听说有种创伤后遗症,她毕竟刚刚看到丈夫在自己面前摔死,有些记忆难免空白。不如头儿,你还是给她点时间,让她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她丈夫是意外身亡还是有人推他下去的。”
梁佐横了姜璐一眼,看她哭得几乎要抽过气去,眼见得也是问不出什么,当下不耐地说道:“那就让人先送她回去,等她想起来了再问。”
李泽亚送走了姜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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