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声。
一夜之间,葱郁的山林便披上了一层雪白的锦被,万物悄寂,连林间的溪水都悄悄隐藏在了冰层之下。
大雪覆盖的山路上,一行人的出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老大,咱们就带十几个人,真够吗?”
说话的是个有些驼背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尖脑袋小眼睛,因为姓侯,长得又不好看,被大家取了个“瘦猴儿”的外号。
被瘦猴儿称作老大的男人,正是金刀寨的寨主金大刀,此时他们正走在队伍的中间,皮制的长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金大刀穿着一身狼皮制成的大衣,腰上缠着金腰带,手里提着大刀,虽然身材不够威武,但满脸横肉、眼神凶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匪气。
听了瘦猴儿的话,金大刀还没说话,便听另一个手下余千丈嗤笑道,“我说瘦猴儿,老大的决定什么时候错过?怕是你自个儿怂了吧!怎么,平时溜须拍马头一个,出来干趟活儿就不乐意了!”
这话明晃晃打侯六的脸,他哪能乐意了,当场急了眼,“你个死鱼眼别满嘴喷粪!老子是那种人嘛!”
不过也知道他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呛自己,到底是有几分心虚,没再说话。
余千丈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昨晚半道儿被劫走的女人,呸地一口吐在雪地上,抬脚狠狠一碾。
金大刀眉毛一皱,“行了,办正事呢!有问题回寨子里解决,外面都给我注意着!”
他是知道两人贪色的毛病的,为这事儿没少干过架,不过那都是在家里,外面从没出过纰漏,这才把两人都带上。
这回的事估计不容易,雷老二可是他身边数一数二的好手,都被机关伤到了,他哪里放心,几乎把自己信任的手下都带上了。
这也是他没想灭了那村子的一个原因,怕损失人手,再一个据贺章的信来说,宝藏的地点在山里,离村子远,不怕有人发现。
至于拿到东西之后嘛,金大刀摩擦着手里的刀柄,眼睛里闪过嗜血的凶光。
之后的路上没人再搞事,雪天路滑,还要注意踩空,防着野兽,一行十几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才将将一半的路程。
峡谷两侧的山顶上,赵明茵看着不远处摇动的黑旗,心下一凛,立即吩咐,“准备,敌人过来了!”说完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左手慎重地按上了卡住巨石的木板。
趴在她不远处的是张虎,闻言立即重复了她的手势,身边的滚木每三根就被绳子串成一串,只待土匪进入山涧,便从山顶掷出,给其致命一击!
手势一个个传达下去,潜伏在山顶的汉子明白意思,皆整装待发,又害怕又激动,趴在雪地里半天竟还额头冒汗,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
高铁犁就是其中之一。
他被分到赵明茵这一侧的山头,此时正趴在几丛灌木后,身上披着竹叶编成的蓑衣。
这儿可不是什么平地,他必须一只脚狠蹬着石头才不怕滑下去,身边有限的地方堆满了石块滚木,还有他让媳妇儿闺女削的尖竹竿,就怕手里没准头,一个都扎不中。
或许是这会儿在山顶没啥危险,高铁犁倒是不害怕,就是紧张得很,胸口咚咚地跳得超极快,可这一紧张吧,他就尿急,这会儿可没办法放啊,把他愁的,生怕一会儿扔石头时给尿裤子了。
就在这种生理加心理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又看见了同伴的手势,那是攻击的意思。
高铁犁脑袋一当,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下意识把面前最大的石头推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他往下望去,就见山涧里的一行人已经全部乱套了,滚木石块如雨水般兜头落下,砸得一群土匪四处奔窜,惨叫连连……
再说金大刀等人进了山涧,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因为前方入口狭窄,十几人不得不排成了一长串慢慢挪动。
大全子和根娃子一惯都是殿后的,这回也一样,落在最后面。
然而,刚一进峡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全子被吓得一跳,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耳朵里炸开一样,随即感觉肚子一痛,他下意识低头,就见一截青翠的竹竿斜斜地插在自己肚子上。
瞬间,剧痛席卷全身,大全子惨叫一声,“啪”地一下直挺挺往后倒去。
真痛啊!怎么会这么痛啊!我的肠子都穿了吧?
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大全子忍不住咳嗽起来,抽动的肚子让他痛得忍不住想蜷缩,却发现手脚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用力地伸长脖子,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求救声。
血流进眼睛里,目光所视处俱是腥红,滚木石块如雨水般纷纷落下,他看见一个又一个人倒在地上,他看见半空中爆开一蓬蓬血花,耳边全是兄弟们的哭喊与惨叫……
原来,余千丈叫起来的声音真的比女人还尖啊!
这是大全子昏死前最后的意识……
“啪”的一声,一具具尸体被扔在了地上,赵明茵取出怀里的木炭笔,在纸上划下一条条横线。
“明哥儿,都在这儿了,没断气的有三个。”
说话的是张虎,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有些遗憾,“可惜金大刀死了,不然咱们还能拿他当人质。”
赵明茵看着脑袋被砸扁的土匪头子,心里倒没觉得可惜,土匪可不是什么讲仁义的东西,死了个老大,多的是等着上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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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土匪的最后一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