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摆了两个硕大的红木箱子,他伸手一拨,箱子里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然后,他清脆的声音叫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人便站起来,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两串沉甸甸的铜钱。
火光下,每一个铜钱都像披上了一件华丽的衣裳,那么闪,那么亮,比他们心里最美的姑娘还要动人!
它们被红绳穿起来,一串就有1000枚,拿在手上是那么沉,那么真实,似乎把这一夜所有的恐惧惊惶、鲜血惨叫,都压了下去,再起不了一点波澜……
这一晚众人都忙到了深夜。
终于,当赵明茵将山寨的人都安排妥当,该关押的关押,该安抚的安抚,该防御的地方布好防御,接下来最要紧的事,就是,嗯,分赃了!
赵明茵早在一进寨子时,就让人去把库房占了,领头的是张镖头的侄儿张光,还有村里最有人缘的严铁牛。
这会儿东西也点清了,米面粮食加起来有两三百石,布匹食盐也各有四五箱,然后就是土匪抢来的各种东西,什么字画摆件、皮毛干货,各种各样的都有,至于银子,总共有六七百两。
赵明茵对土匪不了解,不知道这个家当是多还是少,不过看好多俘虏蜡黄的脸、竹竿似的腿,想来金刀寨应该是挺穷的吧……
当然,得抛开金大刀的私产。
赵明茵和张镖头商量过,私库她肯定不会分出去,她还没这么伟大,因此仓库里的东西她只要了粮食和一些布匹,再加五十两银子,其余东西,全分给出力的二十二人。
“明哥儿,你真打算收了金刀寨?”憨汉子严铁牛问道。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赵明茵的打算,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一遍。
“嗯。”赵明茵点头。
“那,那那些人,你真要一个月发三两银子养他们啊?一个人三两,两个人六两,十个人,二十个人……”他有点惊恐地看着赵明茵,“你去哪儿找那么多银子啊?!”
“噗!”赵明茵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端正神色,只有嘴角微微翘起。
他没立即回答严铁牛的话,反而反问道,“铁牛叔,如果我每月给你开三两银子的工钱,你可愿上山帮我干活儿?”
“我……”
“您别着急回答,嗯,让我想一想。最开始是三两,不过可以升职,管三个人以下五两月薪,十个人八两,总之管的人越多,担的责任越大,月钱也越高。”
“还有,你可以把婶子他们都接上来,只要干活,一样每月发银钱,孩子则免费上学,我会想办法请最好的老师。对了,大人也可以读书识字,工作之余,我还会找人教大家功夫,铁牛叔可有兴趣?”
严铁牛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道,“明哥儿你想干啥?”其他人看着她,同样一副呆愣的模样。
“哈哈!”
赵明茵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却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
“各位叔伯可还记得咱们逃难时遇到的盐湖?”
另一个汉子高磊点头,“自然,那可是救了咱大伙儿的命啊!”
赵明茵眼中笑意浮现,“明茵不才,略精通一些制盐之法。”
“贩盐!明哥儿你是想……呜呜……”严铁牛震惊地叫出了声,却立马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
“憨子你闭嘴!”那人瞪圆了眼训他,“没看这是哪儿啊,是山寨,山寨!你想嚷得所有人都听到吗!”
“呜呜……俺消爹了……”严铁牛赶紧点头,被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道。
那人看大家都没怪他,这才把严铁牛松开,见他又要说话,立马眼睛一瞪。
严铁牛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样一打岔,大伙儿总算渐渐消化了刚才的对话,不由得都露出思索的表情。
盐价有多高谁不晓得,俗话说一斤盐十斤粮,这还只是粗盐,精盐没人吃过,那个价对他们来说反正是天价了。
再说,种粮食得花多少时间多少功夫,可盐呢?他们是亲眼见证过的,一个陶罐就能熬出几两盐,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个湖……
所有人都心动了,却又同时犹豫了。
半晌,拉住严铁牛的汉子严大椿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明哥儿,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你……”
赵明茵点头,没忽悠大家,“我心中已有几分章程。”
严大椿猛地一怔,忽然一咬牙,“干!明哥儿,俺信你!俺跟着你干!”
袖子被拽了下,只见严铁牛看着他,犹豫道,“大椿,那俺也干?”
严大椿瞪他,“你自个儿想!别老是跟屁虫一样!”
“俺就乐意跟你一起!”
“俺不乐意!”
……
一刻钟后,赵明茵得到了众人的答复,没有太多意外,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欢喜起来。
“这么高兴啊?”王竞看着吃着面都忍不住翘起嘴角的人,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当然!我可是收服了一个山寨的人,成就感爆棚好嘛,哈哈!”此时就他们俩,赵明茵很放松,一不小心就秃噜嘴了。
果然,王竞好奇,“抱朋是是何意?”
“嘿嘿,就是开心满足得快要爆炸啦!”
“抱诈又是何意?”
赵明茵斜睇着他,仿佛第一次发现他这般笨似的。
“你可知一种鱼,名为河豚,当它受惊时,肚子就会快速鼓起来,滚圆如球,仿佛轻轻一戳,就会‘嘭地破开。河豚极鲜美,曾有人感叹其肉洁白如乳、入口即化、美妙绝伦,不知该如何形容,使人甚至联想起越国美女西施来……”
说到这儿,她觉得碗里的面条都没味道了,没好气地瞪了王竞一眼。
王竞好笑,难得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时候,遂安慰道,“那你将其画下来,以后有机会,给你捉来便是。”
“哎!”赵明茵有些遗憾,“捉来也吃不了,河豚有剧毒,祛毒的过程是非常复杂,需要极高技艺的专业厨子来烹饪,估计再也吃不到了。”
王竞眼中带着笑意,“无妨,你不是想将小枝培养成最优秀的厨子嘛,自当孝敬你这个师父。”
赵明茵也笑起来,“是哦,小枝的厨艺都快比我好了。你看,也不是所有技艺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吧,至少咱们就有口福了。”
王竞点头,灯光将他的轮廓映出几分朦胧,没有了白日的清冷。
“王竞,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嗯,猜到几分。”
“所以你才什么都不问吗?可万一我失败了呢?”
王竞又笑了,这一晚他笑得尤其多,也尤其温柔,“那又如何?我陪你便是。”
很多年后,赵明茵依然记得这个特殊的晚上,这一晚,幼龙探出鳞爪,雏鹰张开翅膀,在踏出这个世界的时候,也燃起了征服的野望。
最最迷人的小宝贝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