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笔就勾勒出一只蝴蝶的雏形。
“哇!小叔好厉害!”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很给面子。
“哈哈!”姜轩摸了摸姜小六头,道,“现在我们来给涂上颜色好不好?小六儿喜欢什么颜色的蝴蝶?”
姜小六笑成了一朵花儿,“粉红色!小叔小叔,要粉红色的蝴蝶!”
“好好,小叔给你画一只粉红色的……”
……
一个下午,姜轩带着孩子们画了蝴蝶、蜜蜂、水果、花朵等各式各样的儿童画,就连平日对绘画兴致缺缺的大侄儿,也兴致勃勃地玩儿一下午。
送走孩子们,姜轩拿着剩下的粉笔黑板去书房见了父亲,并给他讲解了用法。
看着姜父斑白的头发,姜轩忍不住道,“父亲,您之前不是在愁年礼吗?儿子觉着这彩色粉笔很是不错,特别是有孩子的人家,今天侄子侄女们在儿子院儿里玩了一下午,都很是欢喜。”
姜父闻言抬头,心里有些诧异,“怎的想到这个?”他这个幺儿虽然聪慧,读书亦有天分,但一向心思也简单、不沾庶务,突然说起送礼,还真是让他惊讶。
姜轩有些脸红,“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思远说,他家送了几套定制的沙发给陶家,听说很得陶夫人喜欢,原本一直卡着他家的货第二天便拿到了,所以我……”
他家是做皮毛生意的,发家也才三四年,虽然他不懂生意场上的事,但看着父亲这两年迅速斑白的头发,又受程思远的启发,便也想为他分担一些。
“儿长大了……”姜父看着眼前长身玉立、模样俊俏的儿子,甚是欣慰,“为父知晓了,生意上的事你不用忧心,安心学业便是。”
“是,那父亲早些歇息,儿子告退。”
姜父看着书桌上的那盒粉笔,沉思片刻,开始研墨写信。
他不像儿子心思浅显,只将这当做哄孩子的玩意儿,他幼年家穷,很切身地感受过读书习字的艰难,粉笔黑板的出现虽并不能代替笔墨纸砚,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那些想识字又家境艰难的人。
他想起舅兄从巴州传来的消息,定了定神,铺开信纸……
十天后,巴州。
正值晚膳时分,军营里人声鼎沸,周传明刚从战友碗里抢过一块肉,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便被人叫了出去。
看着眼前个儿还不到自己胸高的小兵,周传明疑惑地嘀咕道,“干啥啊?喊得这么急,老子刚抢的肉都没吃呢!”
小兵呼呼地喘了好几口气,忙道,“哨队的人找,找你,说有人给你捎了些奇怪的东西,让赶紧去领,不然就报上去啦!”
周传明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掳过小兵,“走,走,赶紧带我去!”拉着他就往前跑。
小兵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跟着跑了好长一段才停住,指着另一个方向道,“错了错了,是那边!那边!”
周传明:……
我草!哪个乌龟王八蛋整出来的,东西,还奇怪的东西?!不知道这儿是军营吗,想害死他啊!
只是,当周传明接过信纸,看着“外甥周传明亲启”几个大字时,默默把骂人的话咽回了嘴里。
淡定,淡定,这是他亲舅舅,血脉至亲的,应该不会害自己。
一旁的哨兵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瞅瞅是啥子玩意儿!老子还等着换岗吃饭呢!”
“是,马上,马上。”周传明赶紧拆开信,胆战心惊地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从摊在桌上的包裹里捡出一块黑板,一支粉笔,赔笑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就是我家人送来的一些新玩意,你看,这叫粉笔,这叫黑板,能写字。”
那哨兵就见他拿着一根白色的东西划拉了几下,片刻后,那板子上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刘”字,正是他的姓。
“看吧,就是写字的东西,我家人就是为了督促我在军营也别忘了学习。”周传明又挑出几支粉笔,连同黑板一丝塞给哨兵,还悄声道,“这份儿送你,谢你帮我看东西了!我舅说了,这可是元洲那边出的新玩意儿,专供给书院里的学子用呢!”
说完把包袱一卷,溜了,留下刘姓哨兵愣了好一下神,才试探性地在黑板上划拉了几下,写出一个歪七扭八的“大”字。
半日后,周传明的那包东西呈到了陆琢书案上,看着轻轻一擦便干净如初的“黑板”,少年将军抬起头,漆黑的凤目里有微光闪耀。
顿了顿,他执笔沾墨,写了一封家书。
“周传明?”
下首的少年绷紧了脊背,“属下在!”
陆琢将信封上火漆,放入装着粉笔黑板的包袱里,“将此物连同信件一起送回陆府,亲手交给侯爷,暂且留在府里听侯爷差遣。”
“是!”周传明连忙上前。
看着神情紧绷的小兵,陆琢顿了顿,道,“你献上的东西,很好。”
圆脸少年实在绷不住,脸上露出明亮的笑意,看得陆琢一阵好笑,心头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待周传明离开后,他拿起剩下的两块黑板,走出营帐,来到另一个营房。
于是,数日后,军营里的小兵在日常训练之余,多增了一门文课。
自以为洞悉一切的小兵刘大力看着抓耳挠腮,头都快被扯秃的战友,默默将自己多出来的那块小黑板塞进灶里,毁尸灭迹。
来自将军大人的无底深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