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镇上的船上几乎没什么人,船舱里空荡荡的。
十几排塑胶座椅只有他们两个人坐,莫璃看陆程之前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建议他可以直接在长排的座椅上躺下先睡一会儿。陆程不肯,绷直身体端端正正地坐着。
咸湿的海风吹在身上黏黏糊糊的,马达声音太大盖住了海浪声。
莫璃忽然想起少女时期,跟阿乔和阿慧随着渔船出海,看他们夜钓。那是她第一次坐船,很小的渔船,船上异味很重,海上的海腥气她也闻不惯。但因为是第一次,十分兴奋。
她和阿慧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后来阿乔发了脾气,说她们太吵,会影响夜钓捕鱼。她知道阿乔的脾气只是虚张声势,一点不在乎,可是阿慧却立刻噤声了,不再跟她说话。
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像是遥远的上辈子。
莫璃忽然想去外面看一看今天的夜空有没有星子,听一听浪潮击打的声音。
没等她站起来,一颗脑袋不轻不重地压在她肩膀上,低头一看,几分钟前还硬撑着说自己不睡的人这会儿已经昏睡过去了。
莫璃伸出一根手指想把陆程推开,指尖触到他脸上滚烫的皮肤,微微犹豫了一下,陆程像是沉睡中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头一下弹开了,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又再次压下来了。
半个小时后,在镇上的小医院,莫璃给陆程挂了急诊,开单子缴费取药,忙前忙后。陆程烧糊涂了似的,只是坐在急诊的长凳上呆呆看着她走来走去。
直到安排好病床,护士过来把吊瓶打上,陆程才迷迷糊糊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实在抵不住困倦,头一歪就睡着了。
陆程这一觉睡得很悠长,连半夜护士进来拔针他也没有感觉到。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亮光从病房灰旧的窗帘透进来,隔壁床上输液的人也已经离开了。
陆程抬腕看手表,6点40分,他惯常起床的时间。他理了理衬衫下床,神清气爽,到底是底子好,这场感冒发烧虽然来得迅猛,但一针药剂下去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陆程在隔壁水房用冷水泼了把脸,步履轻松地往外走,这时间刚好来得及他回到岛上。在酒店房间洗个澡,换好衣服再去吃个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活动。他还有理由找莫璃当面道个谢,回去再约她吃个饭,有第一次总能找到理由再约第二次……
要不是因为还在医院,陆程好心情地想要吹声口哨了。
这好心情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在看到病房走廊长条椅上蜷着的人时,消失掉了。
陆程走过去,在长凳边蹲下来。
清晨走廊里的过堂风有点凉,莫璃抱着手臂躺在长条椅上,衬衫和长裤都皱巴巴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半张脸,鼻翼两侧还有点泛油光,这样子……真算不上好看。
陆程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莫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被近距离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吓了一跳,一哆嗦坐起来,隔了两秒才说:“你醒了啊。”
陆程觉得这一瞬间的莫璃很真实,并不是平时在公司看到的不真实的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天看她在昏暗的街巷焦急找人,和现在有惊惧的样子好像更生动,更接近她的内核。
“怎么没回去?不是说叫你回去休息吗?”陆程说。
“……现在就回去。”莫璃轻轻咳了一声,早上天凉,又刚醒,嗓子有点不舒服,“那个,医生给你开了两针,上午还有一针,你等护士上班了给你打。我就先回去了,我们部门今天事多不方便请假,陆总要是需要的话我请你们部门的人来……”
“不打了,回去。”陆程站起来,说话有点冲。
莫璃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突然间就神情不悦起来,还不听医嘱。她用手指顺了顺头发,穿好鞋子,跟在陆程后面走了出去。
她压根就不想理他吧,来医院陪他就是迫不得已,动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要让他部门的人来接手,还这么不情愿让她回去,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吹风受冻一夜,让人心里内疚算什么?陆程恼火地想。
莫璃本来还在后面跟着,前面两条大长腿步子越迈越快,她穿着皮鞋走不快,索性不跟了,心里纳闷:这冲得再快有什么用?七点四十才有船啊。
刚刚质问她不回去又是怎么回事?昨晚过来镇上就那一班船,他是烧糊涂不记得了吗?而且夜里护士说值夜人手不够,让自己守着等针打完,等叫护士来拔了针都夜里两点了,她困得不行就在走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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