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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不是我风格[1/2页]

谢谢你一直不爱我 艾偲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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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人们都认为姗姗是台里的一姐。
      其实出国前,我才是幕后说一不二的一姐。姗姗,不管她人品怎么样,我对她知遇之恩。当年是我发掘她,把她从一个不知名的读书节目,调到了我的第一个综艺节目《五光十色》做主持人。
      当然,这档节目成就了她,也成就了我。
      当年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会选择用不名一文的姗姗?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成名的渴望,而且够坦白。
      我观察过她很久。她的节目在周三晚间十点半播出,周日下午复播,只有短短二十五分钟时间。
      每期节目,她都会采访一个不为年轻人熟知的文化名人。这类节目通常是为了迎合某些号召而设立的,本身不受重视,加之播出时段不好,很容易被观众忽略。
      可是姗姗不同,于无声处响惊雷。
      她不管领导入不入眼,观众买不买账,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弄处一些响声。她采访一位作家:“您是怎么看待时下所谓‘媚俗的一些作家?”
      老作家严厉地抨击了这种现象。正中下怀,姗姗再次问道:“当年的写作,是否也是‘媚俗?”
      老作家这时才发觉上了当,姗姗是为了让他承认,自己当时为了迎合政策的写作也是媚俗。老作家涨红了脸,哼哧哼哧尴尬了半天。
      姗姗的这一举动在小范围地掀起了一阵骂战,她因这次骂战,而小有名气。她就像竹子,恰逢甘霖便会一夜成林,可是嘴尖皮厚腹中空,难免为人诟病。
      台里有些人因她“为成名不择手段”而弃她不用,可是我偏要成为她生命里的一夜春雨。
      贱人不用,更待何时。
      在电视圈里头,有争议就有收视率。
      果然,姗姗带着《五光十色》一炮而红。当年的收视率在所有的综艺节目中拔得头筹。而我也托姗姗的嘴成了众人皆知的名人,因为她经常会在节目中拿我开涮。于是我们一起平步青云,风生水起。
      后来我的第二个节目《十分可乐》,她就是当家主持。她总会在适当的时机,爆出适当的话题,让节目赢得一轮又一轮的看点。
      我凭着这个节目名利双收,奠定了台里不可撼动的地位。而姗姗荣升当家一姐,只要是大型晚会必定少不了她的身影,并且唱片、电影、电视、广告的邀约如雪片一样纷至沓来。
      我们俨然是黄金组合,这种关系持续到我做《幸运之星》。
      如果说最初时候的姗姗还是一颗杏,酸酸的味道容易刺激人的味蕾,甚至会让人倒牙,但是这就是她的好处。对于盲从的观众来说,会激起他们的兴奋度,而对于挑剔的网友来说,正好会让他们找到发泄的出口。
      后来姗姗成了熟透的桃子,对于一个综艺节目的制片人来说,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东西。
      我决定不再和她合作。
      在这个名利圈里,我们俩化友为敌很容易,况且我和她都树敌众多。
      这件事情从私底下一直闹到台面上,各路媒体蜂拥而至,吵翻了天。姗姗的人气翻了一番,我的节目在吵闹声中开播,收视率一路飘红。
      我们握手言和也很容易,因为我们都从中各取所需,谁都没有吃亏。
      李海潮曾经对我说过,小偷的眼里没有一个人不偷东西,骗子的眼里没有一个好人。那么像我和姗姗这样识时务的人眼里,就没有刚直不阿的人。
      见风转舵,顺风一路。
      2
      我给姗姗发微信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化妆间。
      她有一个超豪华专属化妆间。
      曾有个大牌女明星来台里做宣传,迟迟不肯上节目,只因为她想用姗姗的化妆间,而姗姗也得进公共化妆间去化妆。
      那名女明星的经纪人拍了半天门,姗姗的助理出来了。助理把门锁了,直接将钥匙扔进垃圾桶。
      姗姗问我:有事吗?
      我直接说道:有事相求。
      她说话向来直接,所以我对她从不拐弯抹角。她曾经主持过一场选秀的决赛,她问一个选手,“你的梦想是什么?”
      那名选手啜泣地答,“我只想实现我的梦想。”
      她笑道:“其实这句话可以这么说,我想红。”台下一片哗然。我当时正在台下,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既然是同类,又是其间的佼佼者,自然惺惺相惜。
      于情于理,她都有帮我的理由。
      我来到姗姗的化妆间,化妆师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化妆。
      她的三个助理,一个在她身后轻轻扇着风,一个在斜对面举着台本,一个在一旁端着一杯咖啡。
      她似乎有些疲倦,眼睛微眯着。其他人看到我进门,忙与我打招呼。而姗姗只睁开眼睛,只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她左右端详了一番妆容,说道:“右边的阴影是不是太重了?好像有点不对称。你好好再弄一弄,要不然人们又要传我整容了。”
      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化妆间安静极了。
      漫长的半个小时之后,姗姗终于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她拿过助理手中的台本,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两页,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先出去。”其他人悄声退了出去。
      她依旧翻着台本,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我,“说吧,你求我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帮我主持两期节目?”
      “依你的人脉,你不会不知道《幸运之星》要被砍了吧?”
      “文件还没有下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不是还有起死回生这么一回事嘛。谁知道呢?”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清姐,那你一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回事情,叫无力回天。”
      我笑道:“我不是来找你嘛。凭我一己之力也许困难,但是如果有姗姐来帮忙的话,结果就会不一样。”
      姗姗放下台本,慢条斯理地说道:“婉清,我这些年见惯了众星捧月,可是墙倒众人推的事情也看得不少。你觉得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怔了一下,诚恳地问道:“姗姗,你能看着我被众人推倒,也不扶我一把吗?”
      她转过脸去,对着镜子看着我,浓厚的妆容掩盖不了她的冷漠。
      我低下头,尴尬地一笑。
      沉默了半晌,我说道:“我最后一个请求,你可不可以放个假消息出去,就说你有意接《幸运之星》这档节目?”
      她嘴角轻轻一扬,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顿了顿,说道,“现在张妃才是台里的老大。你们素来不和,我不想得罪她。”
      “我懂。”
      姗姗拿出手机,手握咖啡杯坐到我身旁,对我说:“笑得甜一点,要不然我怎么传消息出去?”
      然后她举起手机,我们脸贴着脸,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拍好之后,忽然发觉我们挨着这么近,都有一丝尴尬。我自动坐远了一些,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她像是陷入了回忆,说道,“你让我想起了八年前我的一个老朋友。一无所有,但是能屈能伸。生活的强者,不是像钢铁一样坚硬的人,而是像蒲草一样坚韧的人。”
      我知道她所谓的老朋友就是我,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姗姗接着说:“以你今天的地位,大可不必屈服于我的盛气凌人。可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八年前的你是怎样站起来,八年后的你一样不会被打倒。”
      我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她嘲弄地笑道:“你不用谢我。我也是给自己铺路,明知道你还会成功,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前途给断送了。”
      有人在敲门,轻声说道:“姗姐,离节目开拍还有十分钟。”
      姗姗走到梳妆台前,做最后的准备。
      我起身,没有告别的话,轻轻地走出化妆间。
      怎么定义我和姗姗的关系呢?
      敌人,朋友,工作伙伴?好像用哪一个都不十分合适。
      我想起八年前,节目首播的前一夜,我们剧组在大排档聚餐,喝酒喝到凌晨两点多钟。人们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我和姗姗坐在路口打车。
      我们两个人说了好多话。两个人都笑了,后来又都哭了。最后我被环卫工人叫醒,才发现我们抱在一起,靠着电线杆睡着了。
      当时东方鱼肚白,青灰色的天边蒙蒙的有一丝朝霞。我叫醒姗姗,握着她的手说:“亲爱的,我们的节目要火了。”
      如果我们的节目要是不火呢?
      我会多一个好朋友吧。我冷嘲地笑了,在名利圈打滚,怎么会有真情。
      我的手机有提示。我打开微博。姗姗刚发了一条新微博@我。
      只见姗姗上传了刚拍的照片,并附言:“好姐妹送给我的咖啡,我最喜欢的拿铁。最新一期的《幸运之星》,她回国后用心制作的,你们一定要准时收看哦。”
      两分钟之后,她又发了一张咖啡的照片,向我喊话道:“苏大制片,我觉得亏了。咱们关系再怎么好,你就用一杯咖啡当我的酬劳呢?呜呜,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交友不慎?”
      我转发了她的微博,附言:“姐不会亏待你的。”
      我立马给小白打电话,“看到姗姗的微博了吗?”
      小白已是蓄势待发,“看到了。”
      “联系咱们的媒体资源,让他们马上发新闻。随便他们怎么写,闹得越大越好。”
      “收到!”
      我挂掉电话,走出电视台,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静静地飘过。
      我的心宁静得可怕,仿佛准备冲锋的战士,等待划破死寂的号角。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
      3
      一个小时后,我们剧组办公室的电话此起彼伏。我的手机是静音状态,但是电话和短信一直都没有停过。
      我们组的人一致对过了口径:要找我,就说我在开会,要问消息,就模棱两可地回答。
      小白浏览着网上的消息,忽然对我说:“清姐,你快过来看——”
      他只给我一条新闻:
      据可靠消息,苏婉清担当制作人和导演的《幸运之星》,因为收视率一再下滑,台里刚刚决定要砍掉这个节目。所以根本不存在高琳姗接替沈婷担任主持人的事情。这是苏婉清和她的团队在幕后炒作。利用假消息吸引公众的视线,是苏婉清一贯的作风……
      我问道:“姗姗那边怎么样?”
      “她的经纪人放出话来,姗姗和你是多年的好朋友和好战友,如果姗姗支持你,根本都不奇怪。只是关于合作的问题,还在进一步了解中,一切以姗姗的决定为准。”
      我满意地笑了,果然还是姗姗厉害。
      “清姐,这个新闻是谁放出去的?会不会是……”
      我点点头,我们猜的都是一个人——张妃。
      小白有几分焦灼,问道:“清姐,那咱们该怎么办?”
      我正要回答,却看到快递小哥怀抱着一束百合花走了进来,问道:“请问谁是苏婉清小姐?”
      大家停下手边的工作,好奇地看向我。快递小哥走到我面前,说道:“这是您的花,请您签收。”
      在我签收的空档,小白悄悄地打开了花束里的卡片,马上捂上自己的嘴巴。
      “是从地狱送来的,害怕成这样。”待我看完卡片,我才明白小白不是害怕,而是惊讶。
      这束花竟然是陈建州送来的。
      卡片上写道:两天后是你的一个重要的日子,可是我马上就要飞去美国,不能为你庆祝。不知道苏小姐可否赏光,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陈建州。
      小白戏谑道:“汉字写得不错呀,”又转问我道,“两天后是你什么重要的日子?”
      我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推开他,“忙你的去。”
      小白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凑到我跟前,轻声地问:“苏小姐,到底赏不赏光?”
      我看到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是陈建州打来的。我推开小白的脸,接起了电话。小白才不管我,一个劲地贴着我的背偷听我电话。
      陈建州的语气有一丝忐忑,“花收到了吗?”
      “刚刚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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