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娆待人群散去后,提了水桶和毛刷抹布重新洗刷接天梯。原本她用凡人的法子洗刷接天梯,来往的罗浮弟子难免对她鄙薄轻视,更有如素清婷一流的故意为难。但她刚才那一下出手,却是显出了修为不凡,远超同侪,从她身边走过的罗浮弟子都肃然屏息,不敢造次。
素清婷从她身边经过,咬了咬下唇,突然一跺脚,愤然道:“晏娆,你别得意,早晚我会超过你的。”
晏娆错愕无比,她自幼被师父宁琰收养在人口简单,门庭萧条的金竹峰,十几年没有出过罗浮宗的山门一步,除去严真真以外,没有几个交情深的人,虽然不至于完全不通世事,但对于人性的偏狭执拗之处却没有深刻地认识。
素清婷喜欢来找她的碴她是知道的,但那时她修为不露,素清婷排挤她总还有个缘由。但现在明知她并非自己的对手,怎么还敢怀恨挑衅?
她心中迷惑,也不愿再纵容素清婷的骄气,眉头一皱,喝道:“站住!”
素清婷凛然回头,戒备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晏娆冷声道:“我对你多方容忍退让,尽了同门本分。但你步步进逼,竟是全不给人留余地,现在又来我面前挑衅,似乎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自认这十几年来,从未与人争执为难,却不知你对我这等仇怨,究竟从何而来?”
素清婷想不到她问的是这件事,怔了一怔,张着嘴却似乎不知话从何说起。
晏娆弯眉一直,目光凌厉了几分,道:“怎么不说话?”
素清婷脸色涨红,恼羞交加的道:“你明知我是因为你坏了我和商参师兄的双修缘份才恨的你,偏偏还要做出这假模假式。”
晏娆心中更是迷惑,淡淡地说:“我与商参师兄仅是点头之交,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十句话,如何能坏得了你的好事。你既敢当面向我挑衅,又何必连憎恶我的因由也掩饰不说?”
素清婷瞪大眼,怒道:“怎的不关你的事!商参师兄当日曾对我说,待有一日,我的修为能超过你,才配去找他!”
几个在一侧偷听事由的罗浮弟子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暗笑,都知道这样的话若是出自商参之口,那必是他受不了素清婷的纠缠的搪塞之语,也只有素清婷情入知障,才会将这样的话当真,进而迁怒于人。
晏娆这才知道素清婷恨她的原因,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等无谓之事,遇上了素清婷这等缠夹之人,着实令人郁闷。话已至此,她也懒得再跟素清婷废话,冷然喝道:“你若有本事,尽可在修炼有成后来寻我一决高下,但在此之前,休得再来我面前呱噪,惹我眼烦!”
素清婷一向骄横,还想再回两句话,但晏娆已经腻了她的不识好歹,哪还有耐心再听她呱噪,手掌一翻,早就一掌将她打得横飞数里,直到碧潭峰山脚才稳住身子。
晏娆抱着反正已经破禁用了法力,再用一次在师父面前也是一样领罚的心思,把素清婷打走后,细细的洗刷了接天梯,这才回到金竹峰。
她的师父宁琰真人正在意气风发的年华忽遇变故,一身修为被毁,虽然仍旧执掌金竹峰,但修行界在实力为尊,峰主修为不济,这一峰在派中的地位便高不到哪里去。因此金竹峰一向少有人来,山峰景色因此而格外清幽寂静,与罗浮山其余诸峰那宝光流转,仙影蹁跹的繁华大不相同。
晏娆沿着山道蜿蜒而上,走到山腰一座白墙黛瓦的小院前,轻轻的敲了敲院门,便有一个垂髫圆脸的女童打开院门笑迎:“姑娘回来了,淘淘一早采了竹英做甚么糖果子,现在应该熟了,你是先吃些,还是先去见真人?”
宴娆已经到了可以采风撷露,辟谷不食的阶段,但师父因为修为倒退,不能戒断人间烟火,她这做弟子的也就随了宁琰真人的习惯,一日三餐一如凡人。
听得女童询问,她便有些讶异问道:“将到午膳时间了,师父难道不在小花厅么?”
女童指了指左侧的小径,笑道:“真人一早发现黑白要生产,所以去守着了,吩咐过不备她的午膳的。”
晏娆忙将手里的水桶毛刷放下,喜道:“黑白终于要生产了么?我也看它去。”
黑白乃是宁琰真人养的一头异种驴子,怀孕的年数已数十年,一直没有动静,它临产却是件大事。
宁琰真人身着葛衣,木簪挽发,细眉挺鼻,五官秀美。她站在草庐中轻轻的抚着黑白的脖颈,微带忧色,一眼看过去却没有寻常修士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气,反而带着浓浓的人间居家生活的柔软与慈和。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她抬起头来,对晏娆微微颔首示意,让她走进草庐中来。
晏娆看到师父的脸色不好,心里的欢喜顿时一滞,轻轻的走进来,低声问:“师父,黑白……怎么了?”
宁琰眉头不伸的说:“不太好。”
说话间黑白的身体哆嗦一下,皮上汗水滚滚而落,将身下干燥的草料都打湿了,鼻子哼哼做声,显然十分疼痛。
&nb
第八章 金竹紫雷阵[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