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李队长?”
她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声。
李墨这才咳嗽了一声,装作刚听到她声音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用手戳了戳桌上的a4纸。
“昨天下午你去现场了,那个案子给你办。”他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语气沉稳的模样像是前天的对话内容被抛到了脑后,这案子是他不计前嫌给了她一般。
颜瑾宜没有急着回答,因为李墨知道她对文媛那个案子的渴望,若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只会让他起疑,总要推脱一番才是。
义正言辞的话语在心中酝酿了一会,她正要开口假意回拒,可李墨不知怎么地,突然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食指竖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颜瑾宜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门口,一下子就明白他此举是想做什么。不会吧,居然有警察来偷听自己和李墨的谈话?这么八卦又幼稚的行为会在警察局发生?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把被李墨使劲一旋,门外的罗寅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随着门的走向倒了进来,眼看着罗寅就要摔在地上,李墨伸手一揽子,他就像个受惊的孩子般跌入李墨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息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罗寅是怕李队长要为难颜瑾宜,所以就想偷偷来听着,要是真有什么情况,自己好冲进去护着她,虽说有点鲁莽,但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可是他才刚来,就被李墨给发现了,这也太背了。
“我上厕所,路过的,嘿嘿。”
罗寅眨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努力地勾起一丝笑容,试图缓解这份尴尬,虽然他的心已经紧张得快到嗓子眼了。
李墨一言不发,板着一张极其冷酷的脸,显然不是很想理这个偷听失败的傻小子。年纪又不小了,做事还这么欠考虑,罗寅来这过家家的?
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把罗寅推到了办公室外,“砰”地一声又将门给砸上了。
罗寅哭丧着脸对着一面白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都说李队长耳朵尖,人送外号“顺风耳”,可是他来这么久都没见识过,本以为是同事们胡乱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现在惨了,一世英名啊,毁了!
“这小子整天想什么东西呢,正事不做,奇奇怪怪的行为倒是一大堆。”李墨边扭着脖子边吐槽,喉咙口的一条疤落在颜瑾宜的眼里。
那疤如同蜈蚣一般附在他的喉咙口,蜿蜒曲折,时间没有淡化它,只是让它看上去更富有年代感。
李队长脖子短,只要略微低下头,他就能感觉到凸起的疤痕。这是他功绩的象征,这一道疤痕曾换来了十几个警察的生命。当然,也差一点夺走他的性命。
她听罗寅提过这件事,罗寅说李队长年轻的时候做过贩毒卧底,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交货那天杀出来一帮陌生人,说是派来验货的,结果货还没验,就有人把李队长给抓了起来。
那人说李队长是条子,要把他杀了才能正常交易,还说外面都有警察埋伏好了,交易结束警察就会冲出来抓了他们,所以要派更多人来支援,方便解决外面的警察。
他们的老巢离这里不远,若是让人赶过来,那些警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里的地形他们更熟悉。
李队长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辩解是没有用的,为了不让自己的“老大”派人来,也为了让交易正常进行,可以有证据抓他们,他夺过那帮人的刀子割向了自己的喉咙,那“老大”重情义,立刻让人给他止血,他才勉强保住了那条命。
罗寅知道的就这么多,八九不离十,应该和真实情况差不了多少,至于那帮突然冒出的陌生人为什么一口认定李队长是卧底,他不知道。细节方面,也只有李队长自己才能说清吧。
可这样的李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真相都可以不要,那做警察还有何意义?面对这样的李队长,罗寅感到失望,她也感到痛心和不可思议。
时间到底是在增加李墨的阅历,还是在消磨他的意志?
“当年您对抗贩毒份子的勇气被时间吞噬了?现在连您都怕权贵了吗?”
还没坐上椅子的李墨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来,一时间,他的慌乱无所遁形。
是啊,当年的他是怎么有勇气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贩毒份子的呢?他们做着最肮脏最泯灭人性的事情,可表面看上去却还是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样,每次他们对他笑,他都觉得有一万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脏,那种压抑感快让他窒息。
桌上的茶杯向上缓慢地冒着热气,泡了多次的茶叶懒散地沉在底部。
当年暴力血腥的画面一幕幕地重现在脑海里,心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呼吸也急促了些。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处于劣势,和她讨论再多也没有胜算,与其辩解下去,不如继续逃避。
“别再试图改变我的想法,你给我好好查案去,别忘了你的身份。”
态度强硬,有些愠怒。
第十章 时间到底是在增加阅历,还是在消磨意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