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磕头后他起身鞠了一躬。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离得这么近了,以后便是一个地上一个土里了。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只剩能刺激泪腺和刺痛心脏的回忆了。
他还记得那天在案发现场,他看着她的尸体,脱口而出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毫无意义的三个字,却是他仅能说出的话语。
什么时候他才能坦然地跪在墓碑前,捧着她最爱的百合花,问心无愧地说上一句:“哥哥过得不错,你在天堂还好吗?”
也许是在触手可及的明天。
也许是在遥不可及的未来。
一切都处理好后,已经是深夜。马路上没几个人,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他浑浑噩噩地掏出车钥匙,抬头却见车旁站着一个女人。
颜瑾宜的小脸被冷风吹得白了几度,红通通的双手努力地缩在袖子里。浑身上下都在向他透露一个信息:她等了他很久了。
“你没回去吗?”他小跑着来到她的面前。
葬礼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她的身体又不是很好,他明明让助理安排着送她回家了啊。
颜瑾宜摇了摇头,“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问过你助理了,他说你晚上处理好后会自己开车回家,我觉得不行,我来开车,你坐副驾驶。”
今天的葬礼上文家占尽了优势,文黎毫无招架之力,他若是能很快缓和过来就有鬼了。
不过她真是担心他精神状态不好开车会出事吗?扪心自问,她是不愿意他又在车里睡一夜。
昨晚他随口的一句话,她记在了心里,今天特地去问了助理,没想到助理会说这是文黎的习惯,改不掉了。只要有难以解开的心事,他就会在车里睡一夜。
“你开车送我?没有这个道理的,你是女孩子,我开车送你。而且我的精神状态很好,上车吧。”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没给她拒绝的理由。
“民武路怀昔街,我记着。”
他上车后立刻开了暖气,熟练得打着方向盘,说话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颜瑾宜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车辆启动的前十分钟,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直到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黑色的玛莎拉蒂减缓速度停在白色的斑马线前,她才觉得自己必须在下车前说些什么。
“今天的葬礼.......”
“我很无耻对不对?”他强行打断了她的话,“我利用了她的死和文家做斗争,太恶心了。”
她沉默不语,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她看出来了,从他去往案发现场,在记者面前承认文媛是私生女的那个举动开始,他就注定要和文家争斗到底了。
这些日子来,文黎利用媒体和大众舆论给文家施加各种压力,表面上都是为了文媛,但在无意间损害了文家不少利益。
颜瑾宜不知道文黎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他自己无耻和恶心,如果不和文家做斗争,文媛才不会被葬进文家墓地,也不会得到文宗林的道歉,文媛的案子只会被当做过眼云烟,很快消散。
“你糊涂了。”她淡淡地摇着头,“你是被迫和他们作斗争的,你没有利用文媛的死,你只是在做反击罢了。你见过恶人会乖乖地低头承认错误吗?没有刀架在脖子上,他们哪会轻易下跪。”
文黎的思绪一向清醒,今天的想法有些极端和幼稚,是受了葬礼上那些看客们的影响了吗?还是说文宗林的“真情发言”太过虚伪,让他后悔这么做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问清楚才能对症下药啊,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比什么都不说要好些。
“在文媛的葬礼上,我居然产生了胜负欲,可笑。”说出口的一瞬间,文黎心口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开始不太明白自己的行为。他从来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心处暴露在旁人面前,他和颜瑾宜认识不过几天,但几乎把最近的心事都说予她听。
昨晚,他甚至握着她的手入睡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脑子里面的确是一团浆糊。一想到昨晚的事,罪恶感渐渐浮上心头。
颜瑾宜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伸手把车里的音响给开了起来。
看来他今天的思绪就是被文宗林这一出给弄乱了,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要自己想通才对。
“争斗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胜负欲就怪了。你今天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车里放的歌是v.k克的《mirrornight》,舒缓的钢琴曲风不失俏皮,她有时候疲倦了会听,没想到文黎也喜欢听。
到了小区门口,颜瑾宜拿着包下了车,正准备道谢的时候,却发现文黎也跟着下了车,她正疑惑着,他却已经走到她身旁。
“你饿吗?”
第十六章 文媛葬礼(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