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黑暗,竟是悄无声息,转瞬不见。
肖忆和萧怡对视一眼,神色俱是一凝。
来者是萧疏,带来一个消息:戎狄大军陈兵边境,意图不明。
数日后,肖忆收到武宁王的一份折子,洋洋洒洒声情并茂,总结一下大概就是,自己老了快挂了不见皇上最后一面死不瞑目。
且,因为想要面圣的心情实在太过急迫,所以这折子发出之日就是他出发之时。
从封地到京城山高水远路途艰险,普通人走一遭顺利的话也要两个月。而武宁王一行竟和日夜兼程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之间只隔了短短五天,虽是轻车简从,却也足可见,这位‘垂垂老矣重病缠身的老王爷的那颗急迫之心,果然很是急迫,真是急迫得可昭日月感天动地。
抵京第二天,武宁王便不顾舟车劳顿,在金銮殿上,在文武百官面前,成全了自己的‘朝见君,夕死可矣。
年过花甲的老王爷须发花白,从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便是老泪纵横,几次三番的要对年轻的帝王行跪拜大礼,却三番几次的被帝王含泪托臂阻止。
于是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
文武百官无不动容。
如此这般的诉了半个时辰的衷肠后,君臣二人方才平复下来,擦干净眼泪,开始聊正题。
提到现在的戎狄危势,武宁王恨不能以头抢地,言称无论如何都是自己有负圣恩,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处置云云。
肖忆自是一顿好生安抚,表示老王爷劳苦功劳乃是国柱石,蛮夷狼子野心迟早会对我大楚发难,朕已然命户部准备粮草军资,老王爷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朕绝不含糊云云。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郑嵘顿时感激涕零声泪俱下:“圣上明鉴,为报皇恩,老臣和两个犬子必当马革裹尸万死不辞,然心中尚有一事放不下。”
肖忆和颜悦色:“老王爷但说无妨。”
“老臣唯一的女儿尚未及笄,此次戎狄来势汹汹,战场凶险刀枪无眼,若是老臣和犬子有什么不测,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该当如何是好?”
“老王爷的意思是……”
“倘在出征前能看到小女定下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下半生有所凭依,则老臣和她的兄长们都将再无牵挂。”
“门当户对啊……”
“正是。”
肖忆沉思着顿了顿。
这时,自两个多月前意外受伤后首次站在朝堂的丞相,忽地压抑着咳了几声。
肖忆上前两步,神情关切:“可还好?”
莫言宵哑着嗓子:“谢皇上关心,臣撑得住。”
话虽如此,但他一副面色惨白冷汗满鬓角的模样,任谁都瞧出了勉强。
肖忆转而对郑嵘歉然:“莫相前些日子一直伤病卧床修养,今日听说老王爷来了,方强撑着来上的朝,你看……”
见状,郑嵘忙对相爷如此赏面狠狠的表达了一番感动。
莫言宵气息虚浮的完成了滴水不漏的客套应对,已是摇摇欲坠。
及时将他扶住的肖忆一边传御医一边宣布散朝,所有未尽事宜日后再议。
武宁王在众百官的簇拥礼让下,率先退出了金銮殿。
第57章 武宁王(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