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何忠书的面色越发严肃几分。身为朝廷任命的一城之主,元城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西北另外五城,但自己好坏也是个封疆大吏,平常有幸面见自己的生意人,不说恨不能给自己舔鞋来谄媚,至少也都毕恭毕敬,像光头年轻人这般狂傲的,实属少见。
少见的事物,带给人的感受基本只有两种,惊艳或者难以顺眼,很明显,他对林立的观感属于第二种。
林立打完招呼便坐回椅子上,道:“两位想聊的事情,我大致猜得到。”
城主何忠书没坐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自己的球拍包,说道:“既然猜得到,不妨表个态。”
“不行。”
林立没跟对方磨叽,要表态那就表态,反正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唐城人氏,元城城主的官威,怕是甩不到他身上。
“我想林先生误会了。”
何忠书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着,自顾自拿出苏打水喝了两口,拧好瓶盖说道:“我们的意思,是告诉你这件事情行不通,所以希望你能不要让彼此面子上太难看,而不是要你来反对。”
一字一句说得分外平和,却又仿佛连标点符号都带着强势。当然,人家的身份地位,在元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确实有资格强势。
林立露出从容且自信的笑容,道:“你们本想晾着我削弱我的气势,但又顾忌林家人向来的作风,从这点出发,我觉得我有资格反对。”
何忠书缓缓将目光从苏打水瓶子上移开,放到了林立的方向,大概是想用气场向这个年轻人施压。
所谓气场,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概念,非要细分细说,不过是阅历、气质、社会地位三样事物的结合体,当处境占优时,面对三样都处于劣势的人,自然便有气场,说白了就是高位者对低位者方方面面的精神碾压。
大人物欺压小人物的战场上,气场这东西屡用不爽。
遗憾的是,何忠书属于高位者,林立却不是他可以肆意进行精神碾压的小人物。
阅历,林立年纪不够,但他所见识过的残酷与真相,身在仕途的何忠书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一点上俩人勉强打平;气质,金钱、权力、或者才华温养出来的自信,元城城主跟唐城天字号恶少也只能战个平手。
至于社会地位,与上述理由一样,元城的城主身份,摆在唐城天字号纨绔的面子,压根儿没什么卵用,反过来唐城纨绔对元城城主亦然。
所以何忠书寄希望的气场,没对林立产生丝毫作用,林立也无法以同样的手段反攻,场面因此便陷入了僵持。
陈姓书记再度站出来打圆场,向林立问道:“我比较奇怪,林先生刚到我家里的时候,还是和和气气,怎么话还没说几句,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开始对我冷语相加了?看样子林先生并不是事先知情。”
林立回道:“陈先生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点,你身居要职将近十年,如果没用权力换取点什么东西,买块十万以下的翡翠很正常,可如果这种事情正常的话,楚荷送完翡翠你还留她吃水果就不正常了,我一个与此事全然无关的人,你却抛开了楚荷找我说话,并且点明我的身份,这更不正常。虽然我这颗光头在元城算是出了名了,但结合当下的事态氛围,推敲出意图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好!林先生的心思,果真不是刘彻那个吃老本的糊涂二世祖能比的。”陈姓书记赞扬一声,但立刻话锋一转,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刘彻是名正言顺的子承父业,林先生如果巧取豪夺把人家的家业转移到自己手里,说出去就很不光彩。”
林立听完这番话眼光瞟了下何忠书的表情,后者似乎不准备搭腔,但沉默着赞成了。
“哦,可我记得,当初找各位商量的时候,你们并不是这么厚道的态度。现在林氏集团两只手都已经伸到了元城,所以这就是两位中途反悔,砍掉我两只手的理由?”
麒麟帮千余名弟兄风风火火来到元城,自然不可能是林氏集团草率的决策,因为事先就已经跟元城官府通过气,那时候官府充斥着被刘宗强戴绿帽子的火气,遗恨转移到了刘彻身上,并没有谁很想站出来主持公道,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麒麟帮这两天抢了好几处地盘,此等动静,元城上下又怎可能风平浪静?
偏偏前事已毕后事待发的关头,官府里的两位大人物,竟然要改口去护住刘彻。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立问道:“那么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陈姓书记安然答道:“元城自有一方水土,刘彻再不成器,那也应当是元城四堵城墙里面的争斗,林先生从唐城远道而来,元城里的其他人难免心慌。”
这个理由在林立听来简直可笑,荒谬得不行不行的,他闭上眼睛扭了两下脖子,然后抬起脸说道:“这个问题你们若是愿意想,一开始就该想到,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你们应该想另一个问题——真正的理由是不是能够让我信服,够不够让我忍着血本无归退出元城?”
城主何忠书悍然开口:“真是笑话!你只是个生意人,官府行事,何须给你理由?”
林立眼神一凛,本来这个天他就没打算好好聊下去,现在对方既然把尾巴翘得这么高,那就更没必要好好聊了。
倏然起身,他歪着脑袋语气不善的回应那句话,道:“何先生万人之上,做任何决定自然不用给我个破生意人讲什么理由,但元城青华集团每年都往海外汇一笔巨款,几乎是整个集团近六成的收益,而那个海外账户的户名,却该巧不巧的是您儿子的名字,这个事,您说您有没有想好该怎么给朝廷理由呢?”
第405章 羽毛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