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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对面的电视机里放的是城市新闻,即使关掉了声音,屏幕上殷家旗下某个集团宣告破产的标题也异常醒目。
殷家已经穷途末路了,再挣扎没有丝毫意义,随便哪个明智的人都知道该选择的是就范而非鱼死网破。
殷南庚嘶哑道:“死过一回,老夫能意识到自己并不聪明,不用林少爷来警告老夫,老夫也不会自作聪明,但殷家有六百年历史了啊!”
殷家的家史真的很绵长,是老牌四大家族里最源远者,发家至今,彰显的是几代人披荆斩棘劳心劳力的积攒,才有了如今这份宛如巨山的庞大家业。生在家族里,坐上了当家做主的位置,不免要心存无限的敬畏,对于先祖以及显赫家世的骄傲。
人到晚年,想的越来越多的便是身后事,殷南庚惦记着哪天彻底场面泥土底下,自己将以怎样的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哪怕没有侥幸,殷家最后还是难逃覆灭,至少挺直腰板撞过南墙,比起主动躺上砧板挨刀子,气节好歹算是保得住。”
林立对老者刻板的选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世上有圆滑的人就一定会有执拗的相反类型,而且人上了年纪大都容易变得迂腐,宁死不屈的驴脾气完全称不上稀奇。
如果不是这样,早在林家的刀悬到商城上方的时候,殷家就已经弃守投降了。
“你想多了老头,我若是不肯把那些合同给你,你敢对我的人怎么样?”他冷声问道。
殷南庚握拳捂住嘴咳嗽几声,气虚的回道:“我查过林少爷的事迹,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半点没丢活阎王的脸,但你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姓萧的小子跟你的时日不短,而且忠心耿耿,你为了让他活命想来割舍区区钱财不会抠门。再退一万步说,殷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林少爷要是能狠下这份心走回薄情寡义的枭雄路子,能多拉上你两个心腹陪葬,殷家也算亏中止损了。”
林立两颊咬肌动了动,这老犊子还真有几分聊发少年狂的劲头,竟然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拼狠,这让他不由得多了抹阴冷在眼底:“老头,我是个修真者,尊重天意,你既然了这么就还是没死成,那就是你命不该绝,我也不强求收走你这条老命,但也劝你惜命一些,好不容易苟活下来的机会,别浪费了。”
凭他过往在阴暗处展现出的实力,两丈之内,要取个糟老头子的性命,自然易如反掌,这点殷南庚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但却怡然不惧:“内庭那位据说是京都沐家的千金说过,修士不得胡乱动用手段伤及凡人,老夫走运捡回来的这条命,林少爷要拿走怕是也不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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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处境确实有些难办,地球有道门存在,与华夏朝廷约法三章互为制约,想照域外那等动辄提刀宰人的活着根本没有可能。
沐紫川在内庭,就是个活着的人形摄像头,他只要动用丝毫真元,都算违背道门禁令,而且不像对付皇甫骁时候占着道理。
但殷南庚依旧没有资格威胁他或者跟他谈条件。
“我现在就问你,我的人,你交还是不交?”
林立再度从空间缝隙里握住天九,利刃皎洁,刚染过数十人亡魂的刀口光亮如新,杀人不见血便是如此。
“拿全部的合同来换,否则没得商量。”殷南庚说道,还是很倔。
“那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什么叫没得商量!”
林立索性放开了嗓子吼道,声音很大,回荡在客厅里绕了几圈才散。
火药味终归是熬出来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遇上性子顽固的老年人,观念的差距立场的差异所在,他们本就该谈不拢,场面本就应该剑拔弩张,一开始就该如此,因为林立脾气本就不好。
忽然有强风从客厅吹散开来,那个源头,是林立本身。
外面的雨裹着风拍打着大门窗户,但得益于特殊的楼栋建筑,大门敞着也吹不进来,但也就是这个原因,屋子内的装修摆设都没考虑到被风吹的情况,于是当屋里有风的时候,天花板上那盏大灯最先遭殃,摇晃了两三下吧唧掉在了地板上。
殷南庚微微色变。
林立身体里仿佛有个风眼,大风不停,愈演愈烈,将整件衬衫和长裤都吹得鼓鼓囊囊,继而轰然爆发出一阵龙卷,再然后,便成了激荡的冲击波。
修真者的能量在这个瞬间显露无疑,真元拍打着所有的墙壁,四面八方涌动,承重墙也没能幸免于难,于是整栋四层小楼动摇了,过程持续了大约八九分钟,结果是房子崩塌。
这就像是一场自然灾害,庭中精致豪华的楼房成了摊废墟,与自然灾害不同的是,由人控制的灾害并未伤及房中待着的人们,只是没有了视觉上的阻碍。
殷子建满脸惶恐地爬到老父亲身边寻求安全感,殷子?则面露畏惧,下意识地躲在两名罗马斗士背后,在她们的前方,萧破军和余思秋被捆缚着,隐有伤势。
颓靡的老家主殷南庚经历壮观场面神情变得精神了许多,老眼闪烁,色泽有些复杂,但能看到明显的震撼。
他反应过来,照样是一方握着对另一方很重要的人质,但林立今天的立场和当初他的儿子在元城被擒并不一样,林立不是来赎人的,是来抢人的。
这是个很暴躁的年轻人。
第546章 暴躁的年轻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