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多少年头,你曾意气风发过;不记得多少次,你曾受尽委屈。
父亲重新闯进我的生活,当胖大婶把父亲领在我眼前时,我几乎难以置信。百转千回,你终于来了,终于不再躲藏。
“木木啊!爸爸回来了。”父亲声音嘶哑,脸庞上皱纹横生。
我缓缓抬起眼睛,望着这个苍老的身体,听着那苍老的声音,“爸…”我扑到父亲怀里,大哭出来。
父亲拍拍我的后背,说道:“木木啊,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爸爸,我还好。这几年你去了哪里?怎么生活的?”
于是,父亲对我讲起他这几年不寻常的经历。
自从父亲撞到母亲出轨后,他便把母亲归为陌生人。那天他去厂里找了韩主任,可母亲却偏坦姓韩的。父亲没打她,没骂她,只是和小弟道别,带着两件衣服离开了家。
离家的父亲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茫然的穿梭在弄堂里,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被一个煤矿老板盯住。
那个煤矿老板到处招工,就问父亲要不要去煤矿干活。虽累,但工资多。父亲毫不犹豫跟着他走了,路上煤矿老板又招来几个中年男人。
等到了地方,父亲才得知是大同的煤矿。父亲和那几个中年男人被安排在井下干活,井下没有白天,不能吸烟。食物只有干馒头和水。
父亲在井底待了多久,白天还是黑夜,他一无所知。只知道没白没黑的干活,挖煤,钻井,这样的日子轮回着。
有天,其中一个工友生病,煤老板怕闹出人命,便把工友从井底拉上来。工友和父亲的关系比较好,那个工友病好了怕老板再次把他送在井底,只能骗老板说家乡还有几个哥们没地方挣钱,想让他们也来挖煤。
老板一听自然愿意,当即开车载着工友去他的家乡招工。工友趁老板晚上喝酒不能开车时,溜出去报警。这样,父亲和其他的工友才被解救出来。
父亲说:“在井下的日子度日如年,没想到,一晃四年过去了。这四年生不如死啊!煤老板把我们当作免费的劳动力,当作牲口使唤,没有给过一毛钱的工资。”
父亲说罢,老泪纵横。
我听着字字句句,心如刀绞。胖大婶哭了,英子哭了,一诺哭了。
“这回好了,你们父女俩人团聚了。苦日子过去了,剩下的只有甜。”胖大婶的话使父亲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又暗淡下来。
我望着父亲,“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唉!父亲低叹一声,“我…我难以启齿啊!”他停了片刻,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弟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你姐姐,听说她疯了。”
父亲掩面而泣,沉重的气压环绕在屋里。
“我也不知道…爸,你早点睡吧!”我起身回屋,默默地坐在窗前,望着满天星辰,心里苦涩难言。
半夜我听到客厅有动静,我轻轻打开卧室门,看到父亲捂着肚子躺在地板上。我快速跑过去,并喊醒胖大婶,一起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父亲得了胃炎,胃溃疡,胃痉挛。这一系列的诱因都是食物引起的。父亲需要住院治疗,我则陪在左右。
夜深沉,父亲难眠。
他说,如果时间倒退,一定不会亏待我,一定不会纵容母亲,一定不会重男轻女,一定会一碗水端平。都是亲生骨肉,为什么厚此薄彼?
如果?很遗憾,这个世上偏偏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不愿做你们的女儿。如果有如果,我希望有选择父母的权利。
第21章 归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