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咽下，别人只是倾听者，不能替你分忧解难。
我问起父亲，胖大婶告诉我，他已经很久没过来，还是摆那个美食摊，还是一个人忙忙碌碌。
胖大婶欲言又止，“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你母亲…那个女人，离婚了。男的把她甩了，还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听说她赌博，而且还在外面养小白脸。”
切，活该，报应。
想当初她打我的时候，从来不曾手软。她对我的恨，到底来自哪里？我现在仍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恨我？为什么希望我倒霉？
可我对她的恨，却从幼年时候就开始了。记忆里没有美好的童年，只有灰色的鞭子，灰色的云，灰色的家，围绕着我。
胖大婶碰了我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她终于得到报应。曾经她怎样对我的，怎么对待我父亲的，老天都记着一笔账，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狠狠地说着，心里的恨难以消除。
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坐在地上。脸像土豆皮，脱皮掉渣。嘴唇干裂没有血色，两只手枯瘦如柴。
她仰头盯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咧嘴笑说：“哼，不管我怎么落魄，我还是你妈。”
切，忘了告诉你，我的记忆里只有禽兽，没有母亲这个代名词。
你只是一个母的，活的，被称作女人的禽兽而已。
你不防回忆一下，你是怎样的母亲？你是怎样的下三滥？你是怎样的无耻和歹毒？你的儿子也是因你而死，你的大女儿因你而疯，我因你离家，父亲因你被骗入煤矿，差点死在那里。
你只是活着的母禽兽而已，你没有丝毫做母亲的伟大和光环。
我懒懒的注视着她，歪着头对她笑笑，我的眼睛里装满了鄙视和不屑。阳光从头顶洒下来，照着光鲜亮丽的我，也照着灰尘满面的她。
“你这样的女人，不，你不是女人，你仅仅拥有女人的称谓而已。你只配活在地狱里，只配钻在永远见不得阳光的鼠洞里活着，不，你甚至不配活着。活着，污染环境，活着，脏了空气。我巴不得你快点死，一定要死得远远的，但是你即使死了，你仍然是脏的。”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对她没有心疼，没有怜悯，只有深深地痛恨。
她低下头，扣着手指，时而抬头看我一眼，时而看看阳光。她的样子似乎默认了多少年来对我的欺凌和侮辱。
忽然，一辆货车驶来，我迅速躲到一边，可她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轮胎压扁，压住了半个身子，只露颗脑袋在外面，而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地，她的嘴巴半张开，露出黄色的牙齿。
我怔怔地看着，所有人围过来，司机瘫倒在地。我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任何表情，这一切对我而言，早应该发生。我和她，没有母女情份，只是陌生人而已。
司机被带走了，她被抬出来。我想很快会有人通知父亲。果然，下午六点，父亲接到通知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她的脸几乎扭曲，双腿被压断，血肉模糊搅在一起，甚至分不出哪个部位。
父亲给她擦擦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只是，我看到了父亲眼睛里的泪，我以为他不会悲伤，不会为这个女人落泪。
看来我错了，父亲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你怎么死不行？干嘛非要被撞死？死了还得我收尸，你爱这个，爱那个，就是不爱我。那个男人好，谁都比我好，他们怎么不来给你收尸？”
父亲诉说着一肚子的委屈，“你不和我好好过日子，我以为你会和别人好好过日子。结果你谁都辜负了。死得这么惨，只有我哭你。”
木楠来了，她一下扑到母亲身上，大哭大叫，字字句句表现出她对母亲的爱。
“妈，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她边哭边说：“如果我那天收留你，你就不会死。妈，我对不起你。”
哦！原来母亲去找过木楠，而她没有收留母亲，让母亲在大街上乞讨，让母亲露宿在街头。她越想越伤心，似乎忘记母亲曾对她做的一切恶事。
我上前扶起她，她把我推到一边，大骂道，“你没良心，是谁把你生下来的，是谁给了你生命？”
切，不要道德绑架我。你感恩母亲，你怎么不在她落魄的时候收留她？你感恩母亲，你怎么好几年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你爱母亲，你怎么不给她钱？反而给男人钱花？
木楠被我训斥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哭着。父亲见状，说道，“不管好赖，给她磕个头吧！感谢她给了你们生命。”
我承认，她给了我生命，仅此而已。
于是，我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磕过头之后，我不欠你的，你走了，但是你留给我的伤痛将伴随我一生。
第69章 报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