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都觉得贺知舟砸的是他的结界了。
很快,再牢固的结界也经不住贺知这般暴殄,很快便出现了裂缝,乔落控制不住尖叫,司落被这声尖叫刺激得耳膜差点碎裂,捂住耳朵那一瞬间,类似于瞬移之术的天旋地转,贺知舟放大好几倍的脸出现在面前。
司落愣愣地看着那张凶恶的脸,忘记了呼吸。
脑子一片空白,贺知舟什么时候跑来他这边了?
乔落在他旁边,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他身上有伤,用不了瞬移之术,是走也走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结界被贺知舟暴力砸碎。
“乓”
结界碎了。
贺知舟两只手压在结界上,不完整的结界失去了法力,正以疾速降落,乔落在旁边惊叫,震得耳朵轰鸣阵阵。
“罗轻水呢?”
贺知舟居高临下看着两人,乔落比司落更大块头一些,此时他躲在司落身后,看着比司落还要娇小。
司落张了张口,不知要说什么,现在他一片混乱。
他是怎么来到乔落结界里面的?
他可以肯定他并没有用瞬移之术。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乔落并非一个普通的戏子。
他会法术!
猛然间发现什么,身后的乔落突然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和贺知舟撞了个满怀,额头磕在了贺知舟下颚上。
眼前一片黑暗,连同着贺知舟一起摔了下去。
艹!那狗屁戏子竟然卖他!
两声巨响,好在他们都是修道之人,从空中摔下来并未骨头粉碎,不过疼痛免不了,该疼还是疼,该吐血还是得吐血。
结界一落地乔落便跑得不见踪影,仿佛之前那副羸弱模样都是演出来的。
一定是演出来的!
司落趴在地上,浑身跟散架了似的,又疼又难受。
眼前突然一暗,空中绽放的烟火照亮着大地,同他一起摔下来的贺知舟没受什么损伤,不用缓和便走了过来,盯着地上的小孩,问道:“罗轻水呢?”
他哪里知道罗轻水在哪,但他绝不能说不知道,否则他会被贺知舟拧碎当场。
“她在洛阳等你。”
司落只能赌一把,只要贺知舟回一趟洛阳,他便能想办法追上沈阳川,带沈阳川到怀旧山找到相拴大师,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贺知舟却是同没听见一般,又问了一句:“罗轻水呢?”
司落大感不妙。然而不等他逃跑贺知舟已经上手将他拎了起来。司落浑身无力,被贺知舟一手整个人拎了起来,双脚脱离地面,悬空了来。
衣领勒得他着实难受,双手颤颤巍巍摁在那双大手上,却使不出力掰开,此刻的他就如同濒死之鱼无谓挣扎。
“罗轻水呢?”
“她在洛阳等你!”
“罗轻水呢?”
“她在洛阳等你。”
“罗轻水呢?”
“她在……洛阳等你。”
“罗轻水呢?”
“…………”
这次司落选择沉默,果然如他所料贺知舟继续问:“罗轻水呢?”
他就像一个摔坏了的复读机,掉了链子,永远只会重复那句话。
这样的贺知舟才更可怕,被拎着无法打坐运气疗伤,伤势在恶化,他怎也挣脱不开贺知舟的束缚。
疼死了,怕死了,无语死了。
乔落居然把他给卖了,他一直以为乔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现在看来,乔门灭门也可能另有原因。
乔落在撒谎,虽不知目的何在,兴许是关于罗轻水,不然贺知舟也不会不远万里从洛阳追到桃花坞。
问着问着,贺知舟一直得不到回应,恼火了起来,恶狠狠道:“罗轻水呢?”
司落:“…………”
说了你也听不见。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贺知舟又暴走了,拎着他衣领之手青筋直暴,司落呼吸一窒,贺知舟竟扬起手往他脑门上轰。
这一掌下来脑浆估计要爆。
司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而疼痛又一次没有预想中来到,缓缓睁开眼,面前出现一道熟悉不过的身影,“阳川?”
贺知舟被沈阳川一剑击退,那一瞬间司落心里五味陈杂,又惊讶又恐惧。
视线往下,心脏漏了半拍。沈阳川握剑之手被血染红,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
沈阳川不会是破开结界下来的吧?
疯了吗?!
“你怎么下来了?”司落眉头紧皱,怒道。
沈阳川回头看他一眼,道:“保护你。”
他在结界中醒来,亲眼看见司落被贺知舟拎起,哪里顾得上身上哪块地方撕心裂肺的疼,恨不得立马跳下去将伤害司落的所有人砍成两半。
所幸的是结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破,只是流个血而已,如若他没有及时醒来,只怕就要跟司落天人两隔了,到是他无法原谅自己,更不会活得心安。
贺知舟很快站定,又向他们袭来。
已是强弩之末的沈阳川根本不是贺知舟的对手,不过两个回合便被打得头破血流,司落心痛不已,召出玄剑加入斗争。可两个小孩哪里会是贺知舟的对手,再加上身负重伤,不过几个回合纷纷败下阵来。
沈阳川单膝跪地,靠着插在土里之剑勉强支撑身子,司落躺在他旁边,苦楚地喘气,无意看见漂浮在水面上的木筏。
司落爬起来,拖着沈阳川便飞到那船上,他的所有法力都用在了推动船上,在法力的推动下,船飞速划走。
贺知舟宽袖一挥,追了上去。贺知舟天下无双的名号不是白来的,竟能靠内力完成轻功水上飘。
而水下不知何时围来一群鬼,扒拉着船就要上来,沈阳川尚能站起,却已是七窍流血,将欲要上船之鬼一只一只地砍死。
司落躺在木筏上,眼睛蒙上一层雾,看着沈阳川挥剑之手逐渐无力,原本就要磕上眼。
“噗呲!”
一双手穿过沈阳川的胸膛。
司落的眼眸骤然睁大,撕心裂肺的大吼:“沈阳川!”
“噗通!”
那只手一抽出,沈阳川便倒进了水里,司落只觉得沈阳川被穿膛时疼得肝肠寸断,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
脑子一热,跟着跳了下去。
湖水太黑,水灌入眼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想呼唤沈阳川,一张口呛了好几口水。旁的鬼游了过来,有将他撕碎之意。
一呼吸便呛水,这是他第二次溺水,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袭上心头,没想到穿越过来一年时间便又交代了。
奇怪的是围上来的鬼好像在忌惮什么,只在一米远看着他,迟迟未上前。
他也沉入了湖底,成为这湖中一只孤魂。
后来司府灭门之事传遍整个九江流域,所有人都在悲叹。
有到过现场的人讲述:“太可怕了!没有一个活人!你们不知道,那司老爷司衡竟和风寒雪一起穿了喉,死时还是相拥的姿势,旁的下人个个惨死,有的没脑袋,有的没手臂,可惨壮了,也不知道那晚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司府灭门之事说法各有千秋,他们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知烟火阑珊那夜,有一支族系陨落了。
无人生还。
第23章 灭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