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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胎记?[2/2页]

仇敌 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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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全闭了口,不敢再说,指尖的疼痛阵阵传来,他只得忍着。沙秋明望着陈王的身影,陈王面色沉郁,目光冷凝。
      半晌,他开口道:“萧远之幼时,本王曾见过他。”
      他话语微沉,转头望着窗外皇宫的位置:“本王清楚记得,他曾因着摔跤,由下人上药。那时本王偶然路过,清晰见得,他左右小腿上,均有红褐色大块胎记。”
      屋内一时寂静。
      陈王眯眼,看向沙秋明:“……你先前说,你明明看到柳皇后拿着药进了慈寿宫,她回未央宫后,也是终日魂不守舍,大病缠身?”
      “是。”
      沙秋明忙应声。他一直同陈王谋事,做的向来是上不得台面,又能抄家斩首的事情,但此刻,房内阴鸷气氛,却令他也心生忐忑。
      他小声道:“殿下……”
      “无事。”
      陈王沉默片刻,忽而笑了一声。他笑容诡谲:“……男风之事,已然不重要了,或许柳皇后也同本王一样奇怪,为何萧远之,还能活着吧。”
      他面容阴森,钱全听闻这般宫廷迷辛,已是两股战战,大气也不敢出。陈王思忖片刻,忽而往门外走去。
      沙秋明忙道:“殿下!这钱全……”
      他们本意,是让钱全回宫,散播谣言,诋毁萧静姝。
      陈王顿住脚步。
      他微微偏头,看钱全一眼。钱全纵然再蠢,也已知道,这人才是这里能做主的那位。他竭力挤出个笑脸,学着钱全叫:“殿下……”
      “杀了吧。”
      陈王面色平静,淡声道。
      钱全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慌张想要起身,却已被两个冲进来的侍卫按住身子。他动作太大,伤口皲裂,血液又汹涌而出。钱全凄惨叫着:“殿下!沙公公!奴婢是有用之人,奴婢……沙公公!您说了要救奴婢的!您说了的!”
      一个侍卫面无表情,抄起长剑,朝着钱全胸前的窟窿捅去。
      那长剑嵌入先前的伤痕,又在他胸腔中,往右边狠狠一搅。
      钱全大睁着眼,一声惨叫戛然而止。他的挣扎陡然停住。有血,从他口中溢出来。
      “钱……公公……”
      他喉中血液翻涌,含混念着:“您说过……要……救我……”
      钱全死了。
      侍卫将他拖出厢房,熟练装入先前的粪车之中。
      沙秋明纵然经历过许多残忍场景,见得这般利索的杀人手法,仍是止不住脚底发寒。
      陈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沙公公怕了?”
      “怎会!”
      沙秋明忙挤出个笑:“殿下行事,自有殿下的思量,奴婢知道,只要奴婢好好办事,殿下赏罚分明,自会善待奴婢……”
      “你知道就好。”
      陈王从容一笑。
      先前医官为钱全擦血的帕子此刻正落在他脚边。
      他金贵的靴子踩在那脚上,微偏头,吩咐着:“沙公公,此次就有劳你,将这太监尸体原样放回去,切勿让萧……远之和傅行察觉,以免打草惊蛇。今日之事,你便当从未发生过就是。往后的事情,本王自有计较。”
      他说着话,微微笑起来。
      那笑容在月光映衬下,莫名有些邪气。
      他道:“沙公公,好生办事。待本王大业得成那日……”
      他顿了顿,看向沙秋明。
      陈王目光温和,细看,里头却冷意涌现。
      沙秋明胆颤低下头。
      陈王道:“那时,本王身边,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位置。”
      沙秋明坐在板车之中。
      头上已然是干净的木盆,无甚异味,他缩在桶中,虽然拥挤,却不算太难受。
      但他心中,此刻却是寒意凛然。
      他今日,是故意带钱全出来的。
      今日宫宴之后,陈王派人传信与他,让他用离间的法子,借着宫宴还未过去的余韵,除去萧子深和齐新柔。
      他知道,陈王的目的,是要杀尽萧静姝的子嗣。
      但他心内却并不想如陈王所愿。
      萧静姝凶狠,陈王却也并非良善之人。
      归根结底,他一个阉人,坐得再高,都不过是个奴婢。萧静姝在位时,他会被忌惮、夺权,但陈王若是真的成了最后的赢家……
      他一个判主变节之人,他在陈王手底下,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好过。
      他是身不由己。
      若不是被陈王拿捏了那个把柄,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受制于人,不得不为陈王办事。
      他没了命根,作为身子残缺之人,坐到现在大内总管的位置,已是极致。
      他对现在的日子尚算满意,因而,他原本想的,是面上仍旧帮陈王办事,背地里,却也不真动摇萧静姝根基。他知晓,现在两虎相争,两边都要用着他……
      这样的时候,他才是最有用,也最安全的。
      而一旦萧静姝彻底倒台,陈王不用他帮忙办事,他的下场,又焉知是如何?
      也正因此,今夜,他虽让那会泅水的太监晚些时候再救人,却也吩咐了,不能真等的时间太久,看着萧子深和齐新柔被活活溺死。
      如此,既算是完成了陈王的旨意,却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他在后宫这么多年,早就知晓,平衡,才是最要紧的事。
      至于办事不力的罪责,他大可跪地求饶,然后杀了那救人的太监,说是手下时机判断失误,才误了陈王的大事。
      陈王还要用他,就不会轻易杀他,更不会将他的秘密透出。
      而他今夜又将钱全带来,便是预备着落水之事办事不力后,还能用这举动,向陈王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其中分寸,难以拿捏,却又不得不拿捏。
      他和陈王都知晓,圣人好男风,这名声虽然难听,却无法真正动摇萧静姝的根基。只是会让有心之人有所异动而已。
      他原本都打算得极好。
      只是今夜,这陈王……
      陈王话里的信息,着实骇人。
      若是陈王真要做出激进举动……那他,也该重新为自己做做打算了。
      他思忖着。
      白胖的面庞隐在黑暗中,一片晦涩。
      而推车,已是骨碌碌回到了偏门。
      推车咯噔一声响,那是车子碾过门槛的震动。沙秋明在木桶中摇摇晃晃。
      他的心中,晦暗一片。
      而此时,养心阁寝殿内,韩兆跪在龙床下方,低声叙述着什么。萧静姝眼睛微眯。她随意坐起身,身上的薄衾自身上滑落,露出她半截亵衣。她神色幽深:“哦?莲蕊确是这样说的?鼓动皇后陷害贵妃一事,竟是受他的指使?”
      “是。”
      “好。”
      萧静姝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床榻。她轻声道:“……沙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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