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转回头来,取下墙上萧远之的佩剑。
剑上似还有凌厉血气。她低声道:“犬马之劳?”
“……只是,孤却不要了。”
月光如洗。
她的话泠泠说出。
她宁可从今往后与豺狼为伍,与心中只有权势之徒为伍,亦不愿再信他。
这话真疼。
落在耳中,如若刀割。
韩兆闭了闭眼。
他站起身来,身形微有踉跄。萧静姝擦拭着佩剑,剑身光滑凌厉,映出她眉眼。
眉眼之间,亦如有剑。
无人再开口。
殿内全是清冷簌簌。
外面有寒鸦在叫,有宫人在小心驱赶,不敢让这声音扰乱圣人安歇。
地上的鲜血渐渐凝固。
夜风卷来,谢昭的奏折被风鼓动,翻开了几页。
韩兆钝步上前,弯腰,捡起那奏折。
上面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他将奏折放回萧静姝案几之上:“圣人,这些奏章……”
“圣人!奴婢有要事禀报!”
话未说完,寝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急呼喝。
萧静姝霍然转身。
她皱眉,哑声开口:“宣。”
寝殿大门打开。
一个太监急忙进来,跪在地上。他目光触到地面血迹,如被火烧般赶忙收回眼神:“……禀圣人,叠翠宫来报,言道是贵妃娘娘她,她……欲图自戕,只差一点,就要救不过来了啊!”
“自戕?!”
萧静姝眉头拧得更深。
只片刻,她出声:“更衣,摆驾叠翠宫。”
叠翠宫内,一片混乱。
太医们正在寝殿内忙碌。
先前齐新柔落水重伤,宫宴之前,尚未完全痊愈,现下又自戕伤身,身子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萧静姝站在殿外。
叠翠宫的宫女跪在他脚下,瑟瑟地,皆是不敢抬头。
“圣人……圣人恕罪……奴婢们若知贵妃有此心思,断不会离开寝殿的!实在是先前,齐国公来过后,贵妃心绪看上去平和了许多,也不吵闹了,不砸东西了,甚至还用了两口燕窝粥……后来,贵妃让奴婢们出去,说她要安歇,不愿有人在边上扰她睡眠,奴婢们就都不敢再在身边伺候,怕惹贵妃娘娘不快……奴婢们,奴婢们都在门口值守着的!但贵妃娘娘是自刎,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传来,还是奴婢注意到先前有扇窗户未关,怕冻着娘娘,才从窗户外看到里面情形……”
宫女瑟缩着,不断淌着泪。
萧静姝神色晦暗,望寝殿内一眼。
方才太医已经来报了。
宫女说得没错,齐新柔不是自缢,而是自戕。
据太医说,伤口极深,几可见骨。
脖颈是人至脆弱之地。
在此间动刀,是为剧痛。濒死也一声不吭,齐新柔的气性,却是比她想的更狠。
也是,能因为仇恨,对齐安林釜底抽薪,以账册逼他就范,齐新柔本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萧静姝眼神幽暗。
而此时,寝殿之内,张太医擦了擦额上汗珠,小心往外跑来。
“圣人。”
张太医汗水涔涔,眼中全是血丝。萧静姝摆摆手,挥退身边一众宫女。宫女们战战兢兢,赶忙退下,张太医小心翼翼开口:“圣人,贵妃娘娘此次受伤甚重,她腹中胎儿……”
上回齐新柔落水,亦是张太医主要负责。
而此次,他亦是谨慎试探,探问萧静姝对那胎儿的态度,看这所谓的“胎儿”,到底是要去,还是要留。
齐新柔如今“怀胎”已是一月有余。
接下来数月,或许不一定有如此机会,能顺理成章让“胎儿”消失。
等到足月,却无法生出,无论如何,都是个隐患。
萧静姝沉吟片刻。
齐安林此刻风头正盛。
他夫人身死,已是占据大义。先前以傅容之事逼迫于他,两人关系本就岌岌可危。谢昭之流还未上位,齐新柔若是再落胎,齐安林急怒之下,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等到谢昭等人手握大权,取而代之,成了她心腹,那之后,莫说胎儿,齐新柔的去留,都无关紧要了。
萧静姝沉吟片刻,半晌,点了点头。
她道:“贵妃伤的是脖颈,而非腹部。母体虽伤,龙嗣当是无碍才对。张太医,孤说的,可与贵妃实情相符?”
她目光扫过来。
张太医心中一颤,赶忙低头:“是,圣人圣明,所料分毫未差,贵妃娘娘龙嗣无碍,母子平安。”
第64章 龙嗣平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