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慢慢站直起身来。
先前体内时不时便涌起的困顿与疲乏，此刻已然消弭无踪。
但她受伤太深，身体仍是虚弱。
季汝站在一旁，面色憋屈，一双风流桃花眼几乎要巴巴挤出两滴泪来。萧静姝抬眼：“过来。”
季汝抿了抿嘴，还是凑上跟前。
萧静姝道：“现下，你有两个选择。一，跟着孤，替孤办事，若有不对，孤便立刻杀了你。二，孤不带你，现在便杀了你，也算你和这帮山匪同伴生不同衾，死却同穴。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
季汝张了张嘴。韩兆守在一旁，沉默着。季汝看韩兆一眼，他已然知晓，眼前这位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的圣人，说的绝不会是吓唬人的话。
半晌，他胸口起伏两下，在萧静姝面前跪了下来：“……小人叩见圣人，原为圣人驱使，效犬马之劳。”
“很好。”
萧静姝满意点了点头。她从容望季汝一眼：“既如此，那且先说说，你是为何会知道，这条路上，会有私盐出现，而你和陈王府，又有何关系吧。”
方才那些山匪欲要抢劫王谷时，曾说过，是有“军师”指点他们，让他们来此劫道。
这条路上积雪重重。且山路陡峭，乍眼望去，便可知，这处罕有人至。
山匪抢劫，一般抢的是绸缎金器之类巨多。
这些东西容易出手，价格高昂，但有个特点，运输它们，需要大量空间，眼前这一条小路，连运绸缎的两驾马车，大约都难过去。
“军师”指点山匪来这里，显然便是知晓，这里会有值钱物什。而再往里探究，那便是，这“军师”，很有可能早就知晓，会有贩卖私盐的人，从这里经过。
方才那些山匪，个个身材彪悍。
唯有季汝一人，身如修竹，貌若书生。
他腰间甚至还别着一把折扇。此刻，那折扇被血污侵染，很是狼藉，但从这些，都不难猜出，季汝，便是这些人的所谓“军师”。
果然，这话问出，季汝面上便有些讪讪。
他舔了舔嘴唇，似在斟酌着怎么开口，萧静姝平静道：“孤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
这话是威胁，也是警告。
季汝面色一凛，赶忙换上一副谄笑的表情：“圣人明察！圣人神机妙算，小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人，小人确是被这些流寇封了个‘军师，他们威逼小人，若不能帮他们抢劫财物，便要小人的命。小人无法，才将这处山道说出。小人原本其实是陈地的人，家中……母亲，曾在陈王府做侍女。因而，小人才和陈王府有了些交往，小人也是偶然得知，陈王府中，有人在贩卖私盐。那些私盐商人想要杀小人灭口，小人为了逃命，这才逃到陈地之外，却不料，一上山……就被那些山匪抓走了。”
他苦着脸，面上状似一片真诚。萧静姝斜斜看他一眼：“侍女？”
“……是……小人是因着母亲之故……”
“你母亲，现下还在陈王府中吗？”
“……”
季汝面上顿了一下。
半晌，他苦笑一声：“小人母亲，早在前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他面上有些黯然，眼帘低垂，深吸了一口气。
萧静姝了然点头。她又问：“此处不是陈地，而已是长安地界。但听你方才所言，这处竟似山匪横行，无人管辖？”
“确是如此。”
季汝点了点头：“圣人常在深宫之中，或不知晓，长安城中还好，但城外荒郊野岭之地，盗匪横行，很是猖獗。相反，陈地却是一直都很安稳，陈地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有许多人，都向往去陈地生活。就连行商的商人，也是在长安郊外尚且慌张，担忧被山匪劫掠，但只要一到陈地，便放下心来，因为他们知晓，一旦入陈，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他顿了顿，微微摇头，叹了一声：“陈地……得人心啊。”
他面上似有些苦涩。
如有什么难言的痛楚，还未说出。
萧静姝沉凝：“陈地竟已如此？”
先前，在奏折上，她便已知晓陈地百姓安居乐业，陈王治理有功，陈地之内，很是和谐。
但她未想到，原来民间民心，竟已如此。
陈王和萧静鸾兄妹都有夺位之心。
陈地如此，想必是他们精心谋划多年的结果。
她面色微有些凝重。
而此时，季汝却是皱了皱眉，后退一步，小心看萧静姝一眼，而后把外衫脱了下来。
第83章 陈地竟已至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