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妃骤然起身。
她伸手,狠狠一个巴掌扇在裘海宁脸上。
她指甲尖锐,裘海宁面上立时便被刮出道道血丝。
“你是在欺辱我不懂施针吗?寻常施针,都需扎入穴位,你刺入我指间,又是什么说头!萧迎之,你知不知道,就你今日如此,我便可让你被万人唾骂,便是你死,也和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得不到半点祭拜,只能荒山野岭孤坟一座,任由尸骨被野狗啃了,永世也难超生!”
“你说什么!”
萧迎之霍然转身。
他眸间血色翻涌,萧迎之突然上前,一把掐住陈王妃咽喉,他胸中戾气宛如再压抑不住,他怒声道:“刘氏,你,再说一遍!”
刘,是陈王妃母家的姓。
这些年,因着陈王妃庇荫,刘氏亦风光无两,即便在齐地,亦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陈王妃双眼暴突,呼吸困难。她脸上渐渐青紫,她抓着萧迎之的手,那指甲一道一道,在萧迎之手背上剜出刻骨血痕。
萧迎之呼吸粗重。
他眸中是刻骨恨意。便如下一刻,就要将陈王妃活活掐死。裘海宁疾步上前,低声道:“公子!公子!”
他的声音灌入萧迎之耳中。
萧迎之深呼吸着,手上力道慢慢松下来。
他面上猩红一片,竭力稳固着呼吸,他甫一松手,陈王妃的身子,便顺着墙,软软倒了下去。
她双目无神。
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脖颈。
过了半晌,她彷如才缓过气来,痛苦咳嗽了几声,有几丝血丝,顺着她唇角流下。
先前,从昨夜到今日到陈王妃寝室之前,萧迎之一直工于心计,步步为营。而方才,连续两次,萧迎之都是面色骇人,彷如要将陈王妃在此处便置之死地,不顾后招。
萧静姝眸色微深。
而此时,裘海宁已是示意着两个死士上前,安抚好萧迎之的情绪,而后将那乘着血的茶盏,端到萧静姝跟前。
他轻声道:“张公子莫怪。我曾在医书上,看到过一味偏方,说是若有身体康健之人指尖血滴为引,对陈王妃这样郁气凝结的症状,能有奇效。我观张公子身体适宜,不知公子可否也将一滴血,滴入这茶盏中,已做王妃药引之用?”
这理由冠冕堂皇。
但昨夜,才经过滴血认亲之事。裘海宁将茶盏赤裸端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萧静姝呼吸浊重。
她恰到好处颤抖着身子,慢慢将一只手抬起。
那手骨骼瘦削。
裘海宁微微一笑,将长针扎入萧静姝指尖。
噗嗤一声。
皮肉被刺破。
一滴血,落入茶盏之中。
萧静姝僵硬低头。
只顷刻,两滴血纠缠蔓延,彻底融作了一处。
裘海宁微微笑着。
他道:“是了,方才我忘了和张公子说清楚,那作为药引的血,最好是骨肉血亲的血滴,用处,才能至最佳。”
他轻声细语说着话。
而萧迎之此刻也如渐渐平静下来。
他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将茶盏从裘海宁手上拿过,重重放在陈王妃跟前。陈王妃惊魂未定,望着茶盏中的血滴。
萧迎之阴冷一笑。他道:“母亲,都说滴血认亲,儿子好心为您请人施针,只是不妨,您的血,为何却会与儿子府上的张原张公子,融在一起呢?”
他声音低哑。
陈王妃不可置信抬起头。
她脖子上还有通红勒痕。她道:“萧迎之,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
话未说完,陈王妃声音骤停。
裘海宁已是对着萧静姝轻推一把,让她趔趄一步,正到了陈王妃跟前。
室内本就昏暗。
方才,萧静姝又一直在角落之中,被阴影笼着,陈王妃目光曾扫过她,却未看清她的面容。
而现在,萧静姝被推出。
她如今的脸,猝不及防,全然显露在陈王妃目光里。
陈王妃呼吸骤停。
她不敢置信,看着萧静姝。下一秒,她失声叫出:“萧——”
才喊出一个字。
她已赶忙捂住自己嘴唇。
她目光惊疑不定,满是恐惧。她脑中嗡然,心跳如鼓。怎么会?!遥之和静鸾在长安好好的,那便说明,他们的计划应该是成功的,那原先的圣人萧远之应当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完好无缺,出现在陈地,出现在萧迎之身边?!
第96章 是生?是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