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眼前这人,偏生却还是没有动作。
且细查之下,竟能发觉,听了话后,他嘴角还有些微微勾起。
韩兆眸中带笑。
他轻声道:“圣人若有不喜,臣自当改正。”
这态度尚可。
萧静姝心中微有满意。
但还未再说,却见韩兆已经将她手中茶盏拿走。萧静姝不明所以,韩兆转身,去案几上重新泡了杯茶过来。他眼中尽是温和笑意:“圣人,这是西山白露,圣人平素少喝的。圣人饮下一口,若有不满,便可责罚于臣了。只是,冬日天凉。鞋袜……臣却不能,替圣人再脱下了。”
他声音有些低。
明明口中称臣,但所言所语,却无半分称臣之心。
萧静姝心中不甚爽利。
她冷哼一声,将西山白露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她转身,坐回到案几边上,韩兆去殿外传膳。开门时,他回过头,看她一眼——
她和从前一样,坐在高高的上首。
离他极远,却也只是,咫尺之遥。
方才她的意思,他能明白。
她以为,他如今所为,全不似人臣之举。
但她不知。
他是她臣子。
从许久以前,到许久许久以后。
他只是她的臣子。匍匐在地,奉她为主。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萧静姝不在长安的时日,萧静鸾伪作她,坐着皇位。
但因着怕底下人发觉,一直称病,这段时日的奏折,竟是全堆在议事殿里,未有动过。
冬日事多。
除却朝中党争、倾轧之事,各地还有上报的雪灾、饥荒等民情。萧静姝用过膳,在议事殿批阅奏折直到次日清晨,才将积压的事情处理了大概。
事情虽多,但今岁,却也和往年不同。
去岁这时候,皇位上的人,还是萧远之。萧远之和萧静姝向来亲近,忙不过来,重压之下,难以喘息之时,他曾和她叹过,每到冬日,边境西夷蛮人抢掠边城,实为一大祸患。
那些西夷人和大良三十年前便打过一仗,两国之间,已是许久未有大战。但西夷游牧,每到冬天便没了生计,是以,天气越严寒,边塞便越危险。
西夷人本身,不会深入大良腹地。但边塞百姓被抢夺了生存的粮食、钱财,无以为继,便只能往中原来。每年,大良边境都会产生这样一批流民,这些流民若和中原附近,因着土地兼并,难以生存的流民混杂在一起,便极有可能成为威胁统治的不安因素。
是以,每年冬日,都需要那些封地在边疆的藩王,用他们的兵,来对西夷有些妨碍,让西夷人不能太过大肆抢掠,而朝廷,也会给那些藩王拨粮拨款,以飨兵士。
为着这事,萧静姝在夺藩王土地兼并之权时,曾经想过,那时马上就到严冬,若此时夺权,会否令那些边塞藩王消极以待,不愿对西夷人出兵。
但思索过后,她却还是决定,当时就要夺权。
流民每岁都在增多。
若再不夺权,令土地兼并越演越烈,半载之后,长安自然盛况依旧,但外面百姓,却可能更加难以生存。而且,若等到春夏,西夷人都退去后再改土地兼并,那百姓们得到土地,也赶不上当年的春收,得再饿半年,这半年期间,因着他们难以生存,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打他们刚到手土地的主意。
是以,若当时不变,其实耽误的,就是整整一年。甚至有可能,会让土地从百姓手中,重新流失。
这一年,她已无法耽搁了。
她那时便想过,只要土地归还百姓,流民自然也就都安分起来。如此,就算边塞有人流离失所,但到了中原,没有中原流民和他们汇集,自然也不会出大事。
且边城也是那些藩王的领地。
西夷人抢掠钱财,对那些藩王,亦是损失。按理说,藩王们就算对她心有不满,该出兵的,却也还是只能出兵。
权衡利弊之后,她做了那等决定。
虽把一切都预料好了,但萧静姝心中,其实还是一直有隐忧。
土地兼并之事过大。
若真有藩王因着此事,借口养不起兵,故意放西夷人进来,也仍是棘手。
但这一夜奏折看下来,一切却是还好。
边塞虽有奏章,言道是大雪封山,物资不畅等,但却没有西夷进犯,流民丛生的急报传来,甚至连去岁,她在萧远之案几上曾看到的,藩王哭诉兵饷不够,不足以抵御西夷,问朝廷要钱要粮的奏章,今日,她也都未看见。
是那些藩王被她震慑,学乖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议事殿内一派安静。
萧静姝凝神思索。
而便在此时,殿外突然有急促脚步传来。
议事殿大门被推开。
傅行一身重甲,站在门外:“圣人,陈王妃和齐王的兵,来了。”
第117章 兵临城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