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低声笑了笑。
温和道：“抱歉，让你笑话了。我原本是想将你送走，不想打搅你……方才情急，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你可愿意……和我回陈地？”
他话中有歉意。
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我是陈地世子，我名季汝。你应当也知道的。若是回了陈地，我那些过往的亲朋好友来看你……他们可能会说些浑话。我以前在陈地……是有些顽皮放浪，但其实最多也是嘴上说说，其实我并未有过妻子侍妾，也更未有过秦楼楚馆的相好。我知道，把你牵扯进来，实在对你有些不公平。但为了保住你，也为了我……”
他声音低下来。
后面的话语，终化为一场叹息。
绿萝低下头。
她眼中光芒晦暗，季汝只能看到她羸弱的后颈。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死死抠入她自己掌心。
半晌，季汝怀中传出一声如蚊呢的声响：“奴婢……愿意。”
下一刻，绿萝仰头。
她离他极近。
那张清秀可人的脸上，满是担心：“世子……奴婢看您不开心。您不要难过，无论如何，奴婢都陪在您身边……”
凌霄阁内，陈王妃出季汝房门之后，愤而砸烂了好几样屋中摆设。
愤怒让她心跳不止，纵然站在屋中不动，也是一阵一阵的昏眩。
那股腾腾的火气，不但没有因为砸东西下去，反而越发浓重了。
“啊——！！！”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那声音中满是怨愤和不甘。
芝兰和芷汀慌忙跑进来。
陈王妃闭了闭眼：“……无事，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梦靥了。”
“……是。”
两个宫女不敢多问，只应声退下。
屋内，又再度传来陈王妃发泄的叫喊：“啊！……啊！——！！！”
“啊——！”
在陈王妃怒吼的同时。
未央宫中，也有一声惨叫传出。
但那惨叫才出口，便迅速被人用布条捂住。
惨叫被吞没在喉中。
茱萸看着地上的一截小指，满意将断指捡了起来。
这断指上有一块胎记。
胎记形状特殊，亲近之人，一定能认得出来。
茱萸小心望了一眼门口。
那两个门口睡觉的宫人毫无察觉。
她松了口气。
自己运气不错，原本以为，进来要费些功夫，但未想到未央宫门不知为何竟然打开，而值守的宫人，也都是人事不省。
她将那截断指小心收入怀中。
柳淑婵在一边呜呜出声，声音被布条堵在喉中，眼见着，她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
她枯瘦的手抓到茱萸衣角。
茱萸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正撞见柳淑婵几近死白的脸色。
方才那一下，剧痛加窒息，她已是快要活活憋死。
茱萸心头一紧。
可别把人真的弄死！
她赶忙蹲下身，手去抓柳淑婵口中布条。才要扯下，她又犹豫道：“奴婢帮您扯下，您可千万不能叫，不能引人过来！这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小指也是您同意了斩断做信物的。若是叫来了人，那太子殿下可就危险了。您要是明白，就眨眨眼。”
“唔！唔！”
柳淑婵拼命眨着眼睛。
茱萸抿了抿嘴，将布条彻底扯下。
柳淑婵果然没有喊叫。她只是抱着自己断指，在地上不断打滚。
“子深……”
一边打滚，她一边喃喃念着，眼中似癫似狂。
“子深……”
她又道：“别怕，母后来了……啊……”
断指的血随着她的滚动在地上拖出一条迤逦痕迹。
茱萸舒了口气，看一眼将暗的天色。
“该赶紧走了……”
她自言自语出声。
随手就要把手上刚刚塞柳淑婵嘴巴的布条扔下。
但布条上有血。
那血黏着她的手，她甩了两下也甩不开。
她用另一只手去拽。那手展开布条。突然之间，她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云锦？！”
云锦珍贵。
没想到方才从地上随便抓了一块布条，都是这般珍贵之物。
地上是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的，是不知何时宫人送来的圣人除夕赏赐。
这云锦，想来就是托盘中掉下来，被柳淑婵之前疯癫扯碎的吧。
茱萸想着，那块云锦破布已经被她扯了下来。
她将布条随意丢在一边，又巡视了一番外面，方才蹑手蹑脚出去，重新锁上殿门。
未央宫内，重归一片死寂。
而不远处的养心阁中，萧静姝正批着折子，见着天色渐晚，她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
“韩元。”
她喊出声。
但殿外半晌无人应答。
她朱笔在奏折上又写了一道，提高了些声音：“韩元！”
“……”
一阵脚步声响起。
那声音虚浮无力。
显然不是韩兆脚步声。
萧静姝皱眉，抬起头。
只见沙秋明一脸菜色，胆战心惊，站在不远处。
“圣人……”
他声音透着小心。
萧静姝道：“韩元呢？”
今日是不该韩元值守。
但不管是不是他当值的日子，他都每日会在议事殿听命。
沙秋明勉强笑了笑。
他道：“圣人息怒，韩公公……他今日午后，便被太妃的人带走了。太妃只说是要问问他圣人平日的起居情况，韩公公也说，不必因为此事让圣人烦心，他能应付。奴婢见圣人忙乱，便斗胆未敢禀报……”
他声音越来越低。
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心虚。
“未曾禀报？”
萧静姝眯了眯眼。
沙秋明欲哭无泪。
他不敢说得太明白，否则，便像是在背后嚼姜太妃舌根。其实当时，姜太妃气势汹汹而来，所说的话便是，若他敢通风报信，那她便拼着说他欲对她有不轨之心，都要让圣人废了他这个总管太监。
沙秋明在宫中日久。
见过许多阴私诡谲之事。
但一个太妃，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话，还是不惜将她自己也拉下水，他还是第一次见。
沙秋明瞠目结舌。却到底被姜太妃骇住。
他苦着脸，可怜巴巴对萧静姝道：“圣人恕罪，姜太妃来的时候，奴婢也曾欲图阻拦，但奴婢从始至终，都未对太妃有过‘不敬！圣人千万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对圣人忠心耿耿，对太妃也绝无不臣之心。奴婢……”
他艰难说着。
萧静姝却是冷笑一声。
她站起身：“你的事情，回来再说。而现在……”
她从案几后走出来。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孤忙于公事，也有许久未去慈寿宫请安了。如此，便现下摆驾慈寿宫吧。要动孤的人……”
她声音冰冷，嗤笑一声：“呵。”
第132章 要动孤的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