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但,那也只是一颗解药。
他仍要回去。仍要离开大良,离开她,去到,西夷人身边。
吴婆子暴露了一些事情。
而正如他知道,她能看穿他先前的谎言。
他也知道,由此,那人便一定会,再派人来。
营帐之内。
韩兆对上吴婆子急迫的目光。
他顿了顿,又道:“今夜,一定会有人来。”
他答得平静。
但吴婆子却是撇了撇嘴。
她小声道:“韩大人别是估计错了才好……我就是为了等人,心里实在不安生,才留下来的……要不我这大夜里的,跟韩大人待在一起,孤男寡女,虽然我年纪大了些,但这真不合适啊……军医处那帮军医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下,他们肯定又要说我守寡太久,为老不尊,看到年轻俊俏的郎君,就赖在人家营帐里不走了。那帮老东西,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而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兆微微抬眼。
他说:“人,来了。”
吴婆子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坐回到小炉子边。
等那传话的兵士掀开帐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韩兆和吴婆子相安无事,吴婆子还在正襟危坐,十二万分认真盯着炉火的模样。
那兵士见到吴婆子,松了口气。他道:“吴医婆,原来你在这里,先前我去军医处找了半天,还以为你回去了……赶紧随我出来,圣人召见你呢。先前你说你是圣人金口玉言安置到军医处的,一帮人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还真有本事!以后要是得了圣人青眼,可别忘了我们啊!”
那兵士笑嘻嘻的。
吴婆子在他开口时,就已经克制不住,一阵紧张的心跳。
她下意识往韩兆那边看了一眼。
韩兆正低头看着眼前案几上的药方。沉默而平静。
吴婆子想到他先前叮嘱的事。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露出个寻常浮夸的笑:“还有这等好事?劳烦你带路了……”
吴婆子跟着那兵士出去。
而韩兆,则在营帐恢复安静之后,慢慢站起身来。
他走到那炉火之前。
火渐渐灭了。
周遭也都暗了。
他端起那陶罐,慢慢饮尽里面的药液。
苦药入喉。
他一个人的身影站在营帐之中。如一颗雪夜里,挺拔而孑然的松。
吴婆子跟着那兵士走到大帐之外。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韩兆的嘱咐。
韩兆说,今夜,圣人一定会召见她,而圣人无论用什么理由,最终,都一定会旁敲侧击,问到“药”的事情。
而这时,她当然不能说出什么解药毒药的实情。
她可以随意编排,也可以糊弄敷衍。而她心虚,圣人就一定会发现。等圣人命她离开之后,她就可以借机去找傅行。
像吴婆子这样的寻常医婆,在大营之中,等闲,是见不到傅行的。
但被圣人召见之后,却是不同。
无人知晓圣人和吴婆子在大帐里说了什么。此时,吴婆子借口圣人体恤傅行,命她为傅大人诊脉,也无人会怀疑。
而见到傅行之后,吴婆子只需对他说出三个字:“宁海潮”,而后告诉他,韩兆想见他,傅行,就一定会过来。
只要傅行来了。
那么,吴婆子假传圣旨的事情,关于那“药”的事情,以及韩兆回到并州……
所有的事情。
在所有真相明了之后,傅行,都会帮他们,一一掩埋,一一达成。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韩兆所料不差。
吴婆子深吸口气。
她进到大帐之内,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她道:“奴婢,叩见圣人!”
萧静姝原在批阅奏折。
此刻,她微微抬起眼。
她看吴婆子一眼,从容道:“孤听闻,你曾从并州来。”
“是。”
“你既曾身陷囹圄,得回故土。那对于西夷的一些事情,想必知道甚多。”
“是。圣人若有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
韩兆未等太久。
子时末时,吴婆子就带着傅行,一起进了营帐。
吴婆子甫一进来,就喝了一大口水。她喘着粗气,心有余悸:“韩大人!你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圣人先是问了我一堆关于并州王府的事情,那些我没敢撒谎。后来又说到什么药,我都吓傻了!都说什么王霸之气,紫微星什么的,还真是!圣人这龙威太厉害了,我想好的谎都说不出来,全忘词了。只能含含糊糊,先说没有药,不知道药,后来又说什么是我娘教我的妇科之药……我自己都颠三倒四的,到最后,圣人的样子我都不敢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真是要了命了……我出来就赶紧找傅大人,人我带来了,我得赶紧回军医处,要不那些流言,万一不仅有我和韩大人你,要是还有跟圣人的……那我就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她絮絮说着,总算喘匀了气。
而傅行一身寻常软甲。
他腰上别着剑。冷漠看着韩兆。
“你说宁海潮。”
傅行道:“此事,大营中,知晓之人甚少。你,是如何得知?”
第251章 讯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