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韩兆进大帐之前,傅行就同他说过,他会在帐外守着,若韩兆因为疼痛,对萧静姝做出什么逾越之事,他就会出手。
但方才。
大帐之内,床帐之中。
即便压抑了动静。但以傅行的耳力,他不会听不到。
他听到了。
听到了萧静姝呢喃的呓语。
听到了是他在克制。而她,步步紧逼。
那是她的意愿。
傅行,便无可上前。
他早在听到那些声音,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便走得离大帐远些,以此,抑制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波涛——
但在看到韩兆的这一瞬。
傅行对上他的目光。
那一刻,想要杀死眼前人的欲望,遏制不住,扭曲着,几乎要从心底,蔓延开来。
傅行重重呼吸了几声。
他转过身去。
韩兆衣衫整齐,站在他身后。
春日夜风寒凉。
傅行道:“圣人睡下了?”
韩兆“嗯”了一声。
傅行深吸口气。
他的虎口慢慢摩挲着腰间的长剑。那是他心绪不宁时,下意识的动作。
寒风灌入鼻腔。
傅行又道:“你的第一波毒发,过去了?”
月圆香的许多信息,傅行已从西夷俘虏处得知。
是以,他也知晓,没有解药,毒发便是一波接着一波,要持续近乎一天。
韩兆没有应声。
过了半晌,韩兆低低开口:“可有别人,想要害她?”
傅行闻言,转过身来。
他面色凌厉冷肃。他同韩兆对视片刻,压住心中戾气,转过头去。
“无人。”
傅行道:“大营之中,有我在,无人可对圣人动手,更无人可能对圣人下药。圣人的异常,有其他原因。”
韩兆静静看他。
傅行闭了闭眼。半晌,才又睁开。他道:“韩公子,你应当知道,月圆香是当世奇毒。故而,它的解药,也有特异之处。解药中,有一味药,名叫月下芝。月下芝可解百毒。最开始,我听到大帐之内……那时,我曾怀疑过,是否是你别有用心。但很快,我明白了原因。那是因为,圣人从前……就中过毒。”
韩兆目光顿住。
他身侧,那原本伤口崩裂的手臂上,肌肉慢慢收紧。
他一语未发。只有浊重的呼吸。
傅行道:“韩公子应该知晓,‘十日春之名。”
韩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说:“我知道。”
傅行道:“曾经,圣人欲用‘十日春对付宫中……齐贵妃。此事,我亦知晓。便是那药,也是圣人吩咐我,为她寻来。‘十日春有催情之效,圣人对旁人用这药之前,自己预先服了这药的解药。但其实,‘十日春不是毒,而那解药,才是毒。”
“药和毒之间,本就相生相克。有些毒,看似凶狠,但其实正好能克制住人体内不好的药性。‘十日春和其解药,便是如此。‘十日春用的,都是些淫羊藿、萝摹之类,有催情效力的药草,其对人本身,并无害,只是,会激起人体内欲念。而要压住这些欲念,便需用另一个,稍有毒性的解药,和这些药草彼此克制,由此,才能达到平衡。但今日,圣人服下了月圆香的解药,其中的月下芝,连月圆香都可解,那,对‘十日春这等寻常药物的,有毒性的解药,也就一样,有压制作用。”
“月下芝压制住了‘十日春的解药。是以,残存在圣人体内的,‘十日春的药性,就会没了这克制,慢慢涌上来。而由此……圣人才会,有如此情形。”
傅行的声音很低。
他喉咙滚动着,说完这些话。
韩兆看着他,半晌,出声道:“圣人上次吸入‘十日春,是一年多以前。”
傅行低笑一声。那声音,似是自嘲。
“是啊,一年多以前。”
他平静地说。
而后,抬起头来。
傅行道:“但,圣人身体中,原本有的,又何止,是这一种毒。”
韩兆身侧双手骤然收紧。
傅行看出他的动作,慢慢转过头去。他看了一眼大帐。那里面,一点微光透出来。是大帐中,有一点烛火留着。温灯如豆。
她应当睡得正沉吧。
这一觉,大约,会要许久。
傅行慢慢道:“曾经,圣人用过,安神香。”
安神香是宫中常用的药。
许多后宫嫔妃夜不能寐时,便要用这香,抚慰精神,以此,求一好眠。
但太医院常备的,只是寻常的安神香。
那样的安神香,剂量轻,效果也是寻常。而只有当有人夜夜不能入眠,形销骨立,将要因此,失去生机的时候——
太医院才会拿出另一种,药力更凶,更猛的安神香。
这样的安神香,比之寻常安神香的强度,大了五六倍有余。
再难入眠的人,闻了这香,也能有一场好觉。
只是,常以香入眠,难免会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行尸走肉,形同虚幻。是以,这样的安神香,却也配了一副,用来克制它的药。
这是安神香的解药。
也是令闻了安神香,得到了一场好梦的人,能够重归现实,快速清醒的药。
这解药有轻微毒性。用过之后,脑中会刺疼片刻。而后,因过度使用安神香带来的混沌,便会渐渐消除。
安神香的解药,也是毒。
是月下芝可以解开的毒。
&n
第255章 安神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