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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月色，也如今夜清丽动人。
他忽然很想再吹一吹那个马哨。
那个，或许能够驱动马匹，将她从别处，带来他身边的马哨。
但他不能。
他早已不是那个恣睢快活的二将军。他如今，是西夷的王。
王不能做有如此后果的事。王，就算再痛，再绝望，都要将西夷的天，顶起来。
桑延闭了闭眼。
月色沁入他眼皮。
萧静姝在他身前慢慢停住，微微偏了偏头，平静道：“不是要和谈吗？那便去你的金帐中吧。这里夜深露重，孤并没有这般不讲究，在野外便商谈要事的习惯。”
桑延带着萧静姝去了金帐之内。
和她一起的，还有傅行和林五。
除此之外，她并未再带他人。而大良兵士，则将金帐团团围住，任何其他人，都半步寸进不得。
桑延知道，这也是一种示威和羞辱。
她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也告诉所有人，哪怕她只带着两个人，深入西夷王帐腹地至此，也没人敢动她，更没人能动她。
他爱她，亦恨她。
他想过要杀她。他在解药上动了手脚，日日夜夜沉浸在痛苦之中。但原来，他从未想到，大良国力到了如此地步，能悄无声息便围住王帐。原来，西夷之困，竟已不是他真的忍着疼痛害死她，就能解决。
王帐中央，有穹河的水缓缓流过。
金帐内，亦能听见响动。
那水声渐渐弥散成一股苦涩的味道。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荒唐。
明明是桑延的金帐，但他却坐在下首，而萧静姝，安稳坐在他寻常所在的位置之上。
桑延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道：“圣人想要说什么？现在，都可以说清楚了。”
萧静姝微微笑了笑。
她未脱鞋袜，就这样踩在地上那块柔软的兽皮之上。
她说：“西夷王既然如此相问，那便应该知道，孤要的，到底是什么。一共三件事。”
“四十六颗药。”
她接过林五小心斟好的，双手捧给她的温茶。
这茶水甚至都未用金帐内的器具，而是林五随身携带。
萧静姝饮下一口，继续道：“西夷的投降和臣服。还有……”
她的声音微微顿了顿。
她道：“还有，一个人。”
桑延似是早料到她会如此说。
半晌，他道：“西夷可以承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进犯大良。”
萧静姝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嗤笑一声。
“不是不再进犯。”
她平稳地说：“孤方才，说的是投降，和，臣服。”
她在“臣服”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她道：“西夷王不用着急拒绝，可以回去想清楚再说。孤在西夷，会再待上两三日。孤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那些药，和那个人，不用等到别的时候，今夜，你就可以把这些，都交给孤了。”
桑延脸上的神情凝滞了片刻。
下一刻，他重重呼吸一口：“大良圣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痛楚。
萧静姝微微抬眼，平静道：“否则，西夷王以为呢？”
第308章 孤来了[2/2页]